谢云此刻正在一山里为李重茂包扎伤口。
他们从万千追兵手下逃出,慌不择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朝着华山的方向而来了。
山上较于城镇中本就更加寒冷,二人又几乎是无分文,简直可以用衣衫褴褛、血糊满形容了,他手下动作不停,口中凝重:“重茂,你须在此地等我。”
李重茂此刻早已失去温王曾有的风度,闻言紧紧保住他的胳膊,恳求:“云,你不能抛下我啊!”
谢云叹了口气,忍着胳膊上伤口的疼痛,安:“若要抛下你,就不会救你了。”
李重茂却仍是紧紧抱着他不撒手,急切摇:“夜深了,万一山间野兽闻到血腥味,我一个人怎么办?云,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
谢云了干裂的,尝到一丝铁锈味,神色迟疑:“我须先回去向师父认错,再想办法安顿你。”
说完又补充:“你放心,师父只会比我更厉害,而且是极好的人。”
李重茂大惊失色,口中已带了哭腔:“云,你怕不知罢,你师父……你师父早与那李隆基有勾结……”
这下轮到谢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可不要空口污蔑我师父!”
李重茂簌簌发抖,眼中满是憎恶:“我何必骗你?早在你游历江湖时,我王府中的探子就收到了情报,李隆基去纯阳拜访他,二人密谈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见到李隆基志得意满地下山。后来的事你也知了,想必他是得了吕祖点拨,这才狼子野心,胆敢发动政变……你当为何你师父截下我的信件?无非就是他靠李隆基,不愿纯阳与我这傀儡皇帝扯上关系罢了!哪如你说的那般,什么自有机缘,即便有机缘,怕也是他亲手斩断的!”
谢云早已被他披出的隐秘震得六魂无主,却仍不愿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怒斥:“你不可胡言!我师父已是外之人,即便与皇家有些联系,也无关乎政治勾结,你切莫将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拿来侮辱他老人家!”
李重茂被他训斥,本就崩溃的神此刻干脆发了个淋漓,梗着脖子:“好啊,那你回去吧,回去认错,然后告诉他,你将我从皇家的地牢中救了出来,后便是朝廷追兵,你且看看,他会不会保你!”
谢云被气得浑发抖,咬牙:“他是我师父,亦如我的父亲,怎可能不保我!我既然救了你,就一定不会丢下你不,你、你休要挑拨!”
李隆基冷笑:“挑拨?那我再多说几句吧。你那乖乖师弟,整日跟在你后边低眉顺眼,看着乖乖巧巧,实则早已接过了你师父的衣钵――纯阳上上下下,哪里不是他在打点?如今更是越俎代庖,眼里早就没了你这个师兄,竟背着你扣下我的信件,隐瞒山下的事……你说他安的什么好心?无非是顺着师父,好等吕祖飞升后,接任纯阳掌门罢了!”
他不提李忘生还好,一提直直了谢云的逆鳞,字字句句如刀子般戳进谢云心口,直教他胆寒。
――他说他会吃醋,他叫他不要下山,不用为了小礼物而叨扰温王,可是真的舍不得与他分别?还是……只为叫他不要多生事端,免得影响纯阳的安稳?
――他得到了自己的心,就不再愿意与他相见,可是计谋得逞,谢云已是掌中玩物,不值得再浪费时间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