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先沉不住气了，发了一个请帖请希瓦艾什的当家到商会一叙。

        恩雅目光落在哥哥上；恩希欧迪斯没看她，示意讯使让他坐下。

        恩雅说她是读经济的，对政治上的尔虞我诈不感兴趣，也无意对其他家族的生死存亡指手画脚，只希望能制定合理的经济决策，温和有效地促进谢拉格发展。

        按人们所想，恩希欧迪斯这种受过英教育的进步人士，当然不可能受制于封建迷信。但必须承认的是，当一个人掌握的知识越多

        谁知老板还是不满意，有一次拿着文件就冲他砸过去，骂他去找事干，不要在自己跟前无所事事。过两天一睁眼，才发觉自己在办公室就睡着了，躺在沙发上，上盖着讯使的衣服；讯使蹲坐在沙发和茶几的间隙，拿着材料翻，手上还记着很多联系号码，一直在打听消息。

        兄妹二人都很安静。恩雅偶尔会在垂帘后面说两句话、写两个字，再由边的侍从转达。恩希欧迪斯干脆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听着讯使和魑魅魍魉虚为委蛇。

        恩希欧迪斯叹了口气，坐起弓着腰亲他的发旋，跟他歉。

        讯使觉得老板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他们都不是发火时大吼大叫的子，但是讯使就是听着胆战心惊。到最后两个人相视无言，恩希欧迪斯直接打开房门，光明正大地从全副武装满脸戒备的保镖之间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灯啪啪啪地亮，又一盏盏地熄。恩雅走出去的时候，当然看不见兄长的影。

        恩雅深深地看他一眼，微笑一下权当回应。

        没有消息，两人还得这样一天天地熬下去。

        恩希欧迪斯的远见和执行力使得以希瓦艾什家族为首的改革派死死压制守旧派，家族也一支独大，几乎掌握着谢拉格的经济命脉。

        注销分公司不是一时脑热的决定。

        行程末尾，商会终于开会。恩雅被团团簇拥着走进来的时候，讯使腾地从后排助理位上站起来，鞠躬：“大小姐。”

        讯使没坐，因为主座左右的长老们都站起来了。那些守旧派的老子们似乎一辈子在乎的颜面都不要了，齐齐向恩雅躬：“初雪会长。”

        未达成共识的会议结束了，恩雅起离席。恩希欧迪斯也站起，周围的嘈杂声都停了，所有人都盯着他。他小幅度地弯腰，说出了会议上的第一句话：“会长您慢走。”

        但很多事情不是只靠人为就能达成的，特别是在靠天吃饭的谢拉格。这一年下了一整年的雪，在冬季甚至没日没夜的黑，风带着冰粒子砸着窗玻璃噼噼啪啪地响。信奉宗教的谢拉格人民都在祈祷。

        希瓦艾什家主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地从窗子里翻进去找人。讯使坐在窗沿上望风，天阴，月亮都被盖住了，更显得黑。

        她哥哥一听就笑了，说她天真。这个世你死我活，要先把实权握在手里才能高效运作。更何况经济政治不分家，光凭着在学校里念过的书，没有实际的社会经验这决策本施行不下去。恩希欧迪斯毫不吝啬地夸她聪明，年纪轻轻连着级，对经济理论信手拈来，也提醒她谢拉格的家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想要和平共荣简直痴人说梦。

        这就是决裂的符号了——恩雅想——明明从昨晚的谈话以后互相就已经知今天会走到这一步，但是她五脏六腑没一不揪着疼的。

        恩希欧迪斯带着讯使北上首都。蔓珠院的阁老们吊着他们，连着几天接风东，酒水哗啦啦地进讯使的里，照旧谈笑自若。恩希欧迪斯更是声色不动，让政敌们都心底发虚——难不成这两个真如传闻那么心狠手辣，一点不顾及手足之情？

般计划却一直难以施行。

        他愈发面无表情，角峰要照顾还小的恩希亚，倒还算不常在老爷面前晃悠；讯使就正撞到枪口上，有点纰漏就免不了被训斥。他觉得不妨事，只是看到老板整夜整夜的不合眼，惦念得不行，也陪他这样熬。

        6

        会议无非围绕着守旧派和改革派的经济政策、谷地与矿区的实际统辖权等等长久以来的矛盾展开，也毫无悬念地没有任何人松口或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