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總是不老實,經常蹬被子,晚上會著涼。雖說小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睡覺的時候他自己也不著,還是要人多關心。
年歲還很小的男孩兒睡得很香,不曉得是不是在什麼美夢;衹是被子又東倒西歪,睡相屬實不大好。
瀟瀟幫他把被子輕輕蓋好,又掖了掖被角。他以前不知怎麼照顧小孩,佾雲比他拿手得多,但現在衹剩他一直陪著小俠了。
他走出石,外頭的風很冷,等到太陽出來,會很和。其實外面沒什麼有趣的東西,所以他更喜歡待在裏,像是某種會冬眠的居動物。
被半花容迫著了那樣的噩夢,他本就長得嚴肅的臉看起來更不高興了,若半花容能親眼見到這幅怒容,又該在心裏頭暗暗得意。
但除去憤怒,他其實還有那麼一點稱不上是“懷念”的複雜感情。暴風君死了,佾雲也離去了,他曾最信任的半花容欺騙了他,風雲雨電四人就如此分崩離析——可是,即便因“情”這一字生了嫌隙,他們卻還有一份義結金蘭之誼。
這也是瀟瀟永遠都無法忘記的。
半花容對他的感情,他多多少少知一些,衹是發覺得太晚,一切都已經發生,倘若他及早發現……那時,該如何回應?況且,現在說“倘若”,也已遲了太久太久,而半花容對他的愛分明是骨極了,大概衹他一個人把這當單純的兄弟情義,一直信任著半花容。
瀟瀟想了許久,想到眉間鬱結成了無奈,終還是歎了口氣,回到去。
有些事情是難以迴避的,越不願想什麼,就來什麼。於是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本打算一夜不睡的瀟瀟果然像昏迷一樣睡去了。他再睜眼,自己已然同昨夜般處不屬於瀟瀟的夢境中。
他再次見到了半花容,由千萬點熒光匯聚成的人形,面容如舊。
這次,半花容並沒像上次那樣些讓人不高興的事,衹是環抱著他,倚靠在他上,什麼也不說。
瀟瀟沒有掙脫半花容的懷抱,也無意掙脫。他任由半花容抱著自己,等待誰先開口。
許久,也可能並沒有多久,他才聽見半花容的聲音,比起昨天,似乎模糊了點:
“我不會是索命的厲鬼,我衹是……我不願離開你,就算你厭惡我,排斥我,我也……”
“你到底想要什麼?”
這次,他沒被看不見的利爪捂上嘴。
半花容的表情看著泫然泣,瀟瀟曾不止一次見過他這種模樣:在他欺騙兄弟時,在他為自己狡辯時。那些時候,無論證據多麼明顯,通通指向他,他都不會承認——他故作無辜,千方百計地試圖瞞天過海,狠狠踐踏別人對他的信任。
“我想陪著你……佾雲跟暴風君,都不能陪伴你了,我不想你獨自一人……”
他又在騙人了。瀟瀟有時候真想用什麼東西把這張能說會的嘴巴封上,好讓耳子清淨些。
“要怎樣,你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