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边盯着。可没想到,那鬼祟的淫虫竟还能想方设法在他眼子底下苟且……于是,小姐一气之下,叫他回家中去取早已拟好的和离书,再不肯与那人过下去。
他心中虽沉重,却也冒出窃喜――小姐愿意从泥潭脱,若往后找一位正人君子,也算是焕然新生――总好过同那烂泥搅和一辈子。
可待他再赶回岛中,二人似又重归于好了,那人叫他先去休息,说小姐怀着孕子虚弱,已先睡下,有什么事都明日再说。
他不放心,却也没办法,毕竟这种事也不止一次了,小姐此前确实原谅过,他只是一个护卫,并不能多言。
谁成想,第二日再见到的,便是小姐冰凉的尸。
“我只当小姐气不过才……便想着法子报复他一二,也好叫他不能好过……却没想到竟是受他残害。”他怔怔落下泪来。
谢云却问:“一切只是猜测,后续若确定是那闻永携害死发妻,你待如何?”
“我自当为小姐报仇。”男子挥袖去颊面泪痕,恨声,“只望二位不要阻拦我。”
闻言,李忘生移开视线,只怔忪着叹息一声。
听他叹息,男子便以为他劝阻,了鼻子,对着他:“长也不必劝我。我护卫小姐多年,她虽纵,可子单纯,从小待我极好。这么多年,什么小伤小痛我都恨不得全替小姐受了,更莫说她如今枉死在那渣滓手中。我这条命本就是她给的,若要抵命,我也全无所谓――我不求长能懂这苦痛,只求您不要看轻我心中的仇恨。”
李忘生却只是轻轻摇,并未多言。
反倒是谢云看他一眼,突然开口:“昔日亦有人折磨我心中之人,那等滋味,与你此时并无不同。”
他话音刚落,二人皆向他望去。
可他一双深沉黑眸只紧紧盯着李忘生,似想起了当年情景,神色中便添了几分悔意:“那时我与他积怨颇深,强忍心中疼痛,想他开口向我求助。”
李忘生闻言怔然,许久畔才绽出抹释怀的笑。
谢云便继续:“可他子坚韧,直到最后才出声唤我――但即便唤我,也未曾示弱。”
“我早已忍耐许久,”他依旧望着李忘生那双水的眸子,“一现,便忍不住将那狗贼毙命于剑下。”
“师兄……”李忘生怅然轻叹。
谢云直至此刻才将视线移开,看向男子:“我的心上人,任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欺辱。若我是你,此刻早已取了那人狗命。”
李忘生听了他这不不顾的话,一时无言:“师兄……”
谢云却握上他的手,将最后的话说完:“――遑论人是否由他杀害,只论他用情不专、不珍不爱,连孕中母子都殴打,就该死。”
10.
此番下山目的已达成,初来时心情还尚愉悦,有些好奇那闹鬼之说,到了眼下境地,却心中沉痛,许久不能松快。
谢云执意要送师弟回纯阳,那架势惹得李忘生失笑,调侃:“师兄是怕我违背承诺么?”
便换来谢云一个眼刀,随即紧紧握了他的手,威胁:“你若敢再负我,我就……”
“师兄,”李忘生拦了他话,“我一生所求,不过守好纯阳,等你归家。”
“如今纯阳安稳,凤鸣已能掌教,我……”
谢云静静凝望他,等着接下来的话。
李忘生抿抿:“师兄,我从前一直盼着你能回家,那里有我们从前的回忆,有重修的剑气厅……但九老一战后,我终于明白……”
“你是四海云,也许注定不能在华山停驻。”
谢云微微一愣,却也并未否认。
李忘生抬手抚上他霜白鬓发,轻叹:“既然你不能留,那我便随你走……”
话音未落,腰一紧,已被师兄拥入怀中。
谢云微颤,吐出的话也带着抖动,许久才缓缓出口:“李忘生……”
却被师弟双手亲昵托起脸庞,双眸中盈满怜爱,在他额间印下一吻。
“师兄,我心悦你。”他轻声。
不待再对上师兄视线,谢云已经倾而来,与他齿相交。
暌违几十年,这一吻,等了太久,太久。
11.
二人宣告闭关,轻装简行,汇合于纯阳山门。
若问为何定在此,谢云只:“李忘生那个慢吞吞的子,我可等不起。”
韶华易逝,接下来的日日夜夜,他都拿定了主意要好好珍惜,怎可能放师弟独自出行。
大唐河山漫漫无涯,人间红千丈,总能结伴同游,携手共度余生。
“师弟。”谢云握着师弟的手,缓缓行于山路之间。
“嗯?”李忘生应。
“你当真……不在纯阳过除夕了?”谢云默默。
他是凡事懒得多心的情,这下倒把李忘生给问得有些微讶,忍不住将视线投到他脸上:“自然当真。师兄为何有此疑虑?”
谢云轻咳一声,一副只是随口提到的样子:“只是想到你向来视纯阳为首位,好奇问一句。”
见他装作不甚在意,说话却嘴得很,李忘生便悠悠扬起嘴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师兄还是这般爱较劲。”
“我可没有,随口问问而已。”谢云梗着脖子,拒不承认。
“那忘生问你,师兄眼中的首位又是什么?难现下,不是自己的宗门么?”李忘生仍煦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