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
一只手扳住褪色者的肩膀,将他翻了过来。他再次看见了金色的光……和上次那样治好了他的光。
……是错觉,当然是错觉,因为他面前的褪色者仍然满面泪水,嘴里胡乱叫着毫无意义的字句,看起来怕他怕得快疯了。
褪色者死死盯着拉达冈的脸,像是失去了理解能力一样看着他咀嚼口中的肉块——咔嚓,咔嚓, 这就是骨被咬碎的声音?……停下了,接下来是……咽下去了……吃完了,是吃完了啊,那么……
——这不够,对吧?你想要的不是这样廉价的恐惧,也不是这种无趣的反抗。你想要的……是让我变成“我”,哪怕只是接近一点也好……
坚的齿列抵着褪色者的第二个指关节,“咯哒”一声合拢。
的鲜血迸溅到拉达冈脸上时,伏在他肩上的虚幻温度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句甜蜜的耳语。
被一口一口吞食的猎物终于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托雷特的在哀鸣中消散,褪色者重重跌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先听见了尖锐的破空声。下一秒,石槌砸在了他的后腰上,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下半的所有知觉在同时消失,只有后腰的剧痛一波波地直击大脑。
确认褪色者暂时不会暴毙之后,拉达冈中止了祷告。他捉住褪色者的手,他展开手掌,然后低下,将鼻尖和一分嘴压到了这只散发着金属、革和汗水气味的手上。
褪色者的食指还剩最后一枚指节,红发的神祇却迟迟没有咬下去。
但如果是用来刺穿一颗没有神躯保护的心脏,那只需要对准位置就足够了。
圆桌厅堂内的景象突然在褪色者脑海中浮现。
某种熟悉的温度从后面挨过来,带着令人浑发热的淫甜味伏在神祇肩上,用柔恶毒的低语轻轻舐着他的耳垂。
——你在渴望什么?嗯?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拉达冈的视线专注地凝固在褪色者惊恐得近乎扭曲的脸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可他自己却并没有出愉快的神色。
“……?”褪色者瞪大了眼睛。
这和他预想过的任何遭遇都不一样,但是这个意料之外的、亲昵得令人骨悚然的嗅闻动作没有持续太久。在他能够开始困惑为什么之前,拉达冈抬起脸,伸出将他的食指卷进了嘴里。
红发的猎人凝视着他的猎物,面无表情地用尖轻扫口中带着薄茧的指腹。然后齿关合拢,他像是咬下一块富有韧的糖那样,咬下了褪色者的一个指节。
褪色者哽咽着,他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在地上和腰包之间混乱地摸索,在几次失败的尝试后,他终于握住了一把匕首。它看起来不算锋利,明显还没有被铁匠锻造过,就算直接刺在神祇上,大概也连都蹭不破。
——失望吗?
——就像这样,对吗?
“你……”褪色者胡乱挥舞着手臂想要打散那团残酷的疗愈祷告,“你到底……呼,呼……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应该留在那里的。
而后光芒大盛,利剑般的冲击从裂纹中笔直地朝上爆发,将灵和褪色者一并掀到了半空中。
如果是“那个褪色者”,他不会尖叫,不会害怕,就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生吃掉,他大概……也只会好奇地跟着咬一口尝尝自己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