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玛恩纳替博士接起了一个来自凯尔希的通讯。通话那tou的菲林女xing简单询问了他们的状况,又提醒他们气象观测的结果显示阴云未散,即便此时风霜暂息,安全起见还是在据点里等到明天再乘飞行qi下山,避免中途被卷入暴风雪里。
“还有,阿米娅在担心他,等他醒了让他记得亲自给阿米娅报个平安。”
“好的。”
通讯切断,玛恩纳放下终端,侧tou看向shen旁那个蓬松温nuan的被窝。也许真是昨晚累坏了的缘故,通常最多睡九个小时的博士到现在都还没醒,只偶尔会翻个shen或偏转脑袋。现在他的面孔侧向玛恩纳这边,小半边脸陷在枕tou里,呼xi依然绵长平缓,没有丝毫要醒转的迹象。
天ma收回视线,拿起了在据点里找到第四本杂志。
他不打算叫醒博士,尽guan两个小时前他就该这么zuo了,现在凯尔希的口信给了他更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这么zuo。但玛恩纳知dao如果是被叫醒的――不论是被人、闹钟还是警报,那么博士不会对柔ruan的床铺有丝毫留恋,他会立刻睁开眼睛带着飞快归位的理智爬起来,用一贯的高效手段chu1理那件重要到必须打断他睡梦的事。
这当然是一个指挥官必备的职业素养,但今天,至少今天,玛恩纳不希望醒过来的是那个冷酷果断的指挥官。他因而向陌生的ruan弱屈服,沉默地用过期杂志里无意义的图像和文字来打发时间。他知dao自己应该离开房间,去zuo随便什么其他事情,哪怕是去厨房盯着热水壶从启动到烧开都比在这里单方面僵持着忍耐不断滋生的焦虑强。但天ma只是翻过一张又一张乏善可陈的书页,执拗地守在床上等着那个或许早就注定的结果。
【……的审美和设计就像一见钟情,浪漫、惊艳、令人心tiao加速,但也浅薄、脆弱、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相比而言……】
玛恩纳的目光在这句话上多停留了两秒。
他当然不相信一见钟情,就像他不相信冲动的决定能指向好的结局。所以当博士躺在他shen下喃喃“我本来打算从请你喝咖啡开始”的时候,玛恩纳在心里赞同了这句话,但那次之后博士也没有补上一段正常的亲密关系该有的循序渐进。
一开始玛恩纳觉得他像罗伊,也像更早时候的托兰。初见时他们都一样把私心藏在好听的场面话里,用笑容遮掩被渴望点亮的眼睛。但临光家的金色天ma熟悉那样的神情就像火光熟悉飞蛾扑扇翅膀的声音,他都不需要看第二眼就能知dao对面的人有所图谋。于是年轻的游侠直接戳破了萨卡兹的试探问他有何目的,中年的雇员则默然听着青金的恭维与调情并思量这是否是无胄盟的监视手段之一。
他们都zuo足了铺垫,像是生怕惊走猎物一般谨慎小心,在有所把握之前绝不直言企图。等当真拉近距离,亲昵之余便早晚要提起这段关系应该如何定义,或暗示或调笑,或真情或假意,总归少不了这么一步。
所以还是不一样的。
玛恩纳想象不出一个人该有多狂妄或战无不胜,才会养成那样笃定自己无往不利的xing子――没有试探,没有追求,只有一份略带胁迫意味的甜蜜邀请,在见面的第二天就递到了天ma面前。
直白得出乎意料,当时的玛恩纳却松了口气。
他已经不年轻了,也不像十年前那样必须留在玛嘉烈和玛莉娅两姐妹shen边,因此他既不打算,也不认为有必要再建立一段亲密无间或各有所图的关系。所以纯粹炽烈的yu望没什么不好的,yu望比别的企图要好应付得多了。更何况玛恩纳还记得是这位指挥官庇护了玛嘉烈和玛莉娅两姐妹,也是他将罗素给出的、关于斯尼茨和约兰塔的情报交给了自己。
恶感无从升起,反倒是先前就有的感激仍有留存,于是玛恩纳接受了博士的邀请。
如他所想的一样,那确实是一段仿佛只有肉yu的相chu1。博士只字不提关系的本质,承诺或未来更是从没在他口中出现过,只有床下的亲昵和床上的花样越来越多,多到天ma逐渐记住了他的每一个暗示――摸尾巴是想牵手,目光交织是索吻,膝盖磨蹭侧腰是要轻一点,咬耳朵是又起了不安分的心思……博士把这些习惯用一次又一次或温柔或黏腻的纠缠写进了玛恩纳的条件反she1里,这分明像一张chu1心积虑的蜜网,可他依然什么都不索要。
后来玛恩纳真的得到了一杯咖啡。把杯子递给他的佩洛笑容满面,姿态热情,目光却总不自觉地飘向他shen旁。博士对这个佩洛说早,他的笑脸一下子真实起来,尾巴也开始摇晃。
和他相似的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