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像是遭遇了一场突然袭击，几分钟前的柔消失了，镜子里的青年视线低垂，指尖习惯地轻点手边的台面，玛恩纳几乎能听见他脑子里的零件相互咬合开始高速运作的声音。

        天松开了手。

        “你还没醒的时候凯尔希来过通讯。”玛恩纳在离开洗手间前像个合格的助理那样转告了罗德岛另一位领导者的口信，“她让我们等到明天再回去，还叫你给阿米娅报个平安。”

        “嗯，我知了。”

        门板合拢，将博士紧绷的面孔和那个最糟也最意料之中的可能一起从玛恩纳眼前隔开了。他转回到床边坐下，刚刚的杂志就在边上，但已经没必要再用它打发时间了。

        博士也确实没有让他等上太久。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洗漱完毕的指挥官有些踉跄地快步走出来，扑进了站起要去扶他的天怀里。

        “你先听我说……这很重要。”

        他推了推玛恩纳的口。库兰塔顺着他的示意后退到床边坐下，接着躺下去，看着指挥官爬上来跨坐在他的腰上。这时玛恩纳忽然想起每次自己带队出外勤前，博士总会用“我有重要的事要交代”、“有件事要告诉你”、“有秘密任务，真的真的不骗你”之类千奇百怪的借口把他叫到一边，目的则千篇一律，就只是为了等他真的低倾听时抿一下或者咬一口他的耳尖。

        博士这么过三次之后，玛恩纳就彻底不再相信那些理由了，第四次时他跟博士走到角落，主动低亲吻了那张说谎的嘴。那个吻结束后玛恩纳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现在没有了。”博士回答，玛恩纳还记得他的脸有些红，眼神和声音一样绵，“早点回来……我还有话想说。”

        那天过后他们之间有了一个新的暗号。

        但这次玛恩纳皱眉按住了博士的肩膀而不是把他拉近：“等一下，昨天晚上……”他不想把昨晚的事简单揭过，但才刚开了个，博士就眯起眼睛，猛地推开他的手扑下来咬住了他的嘴。

        “嘶……”

        这个气势汹汹的吻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腥味，库兰塔皱着眉推拒探入口中的，但上就不是最大的问题了。

        博士将手放到天下，隔着子撩拨那物。他手法熟练，尖又灵活地在玛恩纳口中勾连扫动，很快就让壮的凶在手底下醒了过来。

        下腹的紧绷感令玛恩纳的眉拧得更紧，但随即博士就抬起了。他掉边沾着血渍的唾痕迹，一屁坐在被布料束缚着的凶悍形状上，若无其事地说：“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他坦然地拿望筹码和把柄，几乎把玛恩纳气笑了，可等他再次开口，即将成形的怒气便被骤然打散。

        “对不起。”

        玛恩纳的耳朵抖动了一下。

        “对不起。”博士认真地、严肃地重复，“刚醒的时候我以为昨天晚上的事是我梦，我很抱歉，玛恩纳……我……好吧，我大概是故意的，就算没喝醉我可能也会提出那个要求。但是我后悔了，我不喜欢那样。虽然托兰说得没错，你人的样子真的很色……可是我讨厌你看着别人……真的很讨厌。”

        他的确是个混，连歉都要先确保对方在自己的控制之内，可他接住了玛恩纳那颗悲观的、不断下沉的心脏。

        天看着那双暗藏忐忑与不安的眼睛，听见自己无声否认：不是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