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唱歌很好听。

        荒不敢想象，若是须佐之男落入了泷口中的那些贵族手上，会不会也会成为第二个这样的人鱼。

        荒逗留的时间久了一些，他独自站在玻璃缸前，看着人鱼机械一般地重复着游曳的动作，他的世界仿佛早已在某一刻静止，他的灵魂也跟着死去，而被泷救下的这躯壳只是在苟延残罢了。

        “也许某一日清晨，他会迎来自己的终结，但是人鱼的寿命实在太过漫长，而他也会这样无知觉地活很久很久，在无数个日夜之中反反复复被过去的痛苦与不堪折磨。”

        泷抬手抚上玻璃，玻璃缸中的人鱼再一次游曳到他的面前，将自己的手贴上泷的手。这样的动作好像是被驯化的犬只一般，荒紧了自己垂在侧的手，想起昨夜须佐之男抬起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那样的温度，像是在告诉荒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最后向泷问了一些今日他想要问到的事情，荒才将视线收回，不再去看那条鱼缸之中的人鱼，泷带着荒离开他的异宝室，但是在即将关上门的时候，荒忽然听见室内传出了歌声，那是人类无法发出的声音，如鲸群过境，也如海猫鸣泣。

        是今日和须佐之男的歌声那样的声音。

        “好听吧？是人鱼的歌声，”看见荒吃惊地回过，泷则是早已见惯不怪，这样的歌声他已然听过很多年了，人鱼每一次的歌唱声会响彻他的庄园，让人听着更是心生怜悯，“人鱼唱歌并非是单纯地如人类一般用嗓子，所以即便嗓子已经不行了，连一句正常的话都说不了，但他仍旧可以唱歌。”

        他只能借以歌声，来传递自己遥远的永远不再被人珍视的梦。

        “……他在唱什么？”

        而荒渐渐发现，他所唱的歌，音调居然和须佐之男白天里唱的那首歌非常相似，似乎是人鱼们共同拥有的一种感情，荒便问着泷。

        “是唱给他的伴侣的歌，”泷熄灭房间里的最后一盏煤油灯，屋内的窗帘再次落下，顿时屋内再次归于昏暗，“拥有伴侣的人鱼会以歌声来传递爱慕和思恋，听说这只人鱼以前也有伴侣，只是他的伴侣被卖给了另一个贵族，所以现在只有用歌声试图来呼唤伴侣。”

        是唱给伴侣的歌……

        须佐之男已经……有伴侣了吗？

        屋内光线昏暗，泷看不清荒脸上此刻的表情，但是荒忽然止住了脚步，今日出门前，他见到了他的人鱼趴在他的浴缸之中，在阳光的拥簇下，他那般温柔地唱着歌，惬意地摇晃着金色长尾，曲调婉转悠长，但是却是唱给他心里最重要的另一半……

        须佐之男的心里有另一个存在。

        荒直到上了车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他不知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一想到须佐之男今日那般美丽的样子和动人的歌声并不是属于他的，荒便抬手捂上了自己的口。

        好像这一刻，心里某一，便突然空缺了一大块。

        须佐之男已经有了心爱的另一半了吗？

        什么时候有的呢？也是和他一样的人鱼吗？如今又在哪里呢？

        他们很相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