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市口……“是你的计划?为了引洛特斯现?”破晓圣廷的骑士长从不是什么柔柳扶风的小白花,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抬看向旁的十手卫,对方神色如常,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相信我,卡徒路斯,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一起寻得一个生机,”十手卫叹了口气,他本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你不肯说,他又没留下任何痕迹,我只能赌一把,赌你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人,也同样在乎你的命。”洛特斯不在乎什么圈套,为了卡徒路斯他什么刀山火海都可以闯,他才从圣冕的掌控中逃出来,不应再被卷入他国的政治阴谋中。
“御史大人到!”伴随着一声高喊,官兵们纷纷停下动作,就连屠苏都出一丝惊讶:“老师?”
银发的男人走进这一片混乱的场地,他的视线自始至终未曾离开过十手卫,即便平静如潭水毫无波澜,十手卫仍感觉被压的不过气来。一滴冷汗顺着面庞下,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用他手里全的筹码来保下这两个人的命。“十手卫,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确实一表人才,”御史在长桌前站定,看着跪下的十手卫,淡然开口,“你要如何说服本官,试试看吧。”“回禀御史大人,下官再次前往案发现场,在那里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结晶,在地板的隙间侥幸逃过了火焰煅烧,目前来看是一种不属于海临的物质,如果普通人大量接或许会造成的变异,”十手卫恭敬的开口,“之后我请仵作仔细调查了现场的尸,通过骨骼和牙齿磨损那并非是刺史本人,而是刺史的一位随从,应当是变异还没有深化才得以留下尸。”
“继续说。”御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短时间内凭借蛛丝迹推理至此,确实非比寻常,“虽然有些僭越但情况紧急,我也擅自调查过这位刺史大人的过往履历,发现他从几年前就与黎威尔的破晓圣廷有密切来往,半年多前黎威尔正值大变革之时,他还有前往那里的记录,”十手卫将几份卷宗递与御史旁的随从,“而种种迹象表明,黎威尔的那个圣冕如今已离开黎威尔本国亡海外,很有可能藏匿于海临,又或者……会威胁到海临,黎威尔本国如今已闭关锁国,外人无法出入,所以以下官愚见,卡徒路斯二人作为唯二我们能接到的黎威尔人,对海临未来抵御可能的威胁想必会有大帮助。”
“……你应该知,本官就是追查这种变异者至此,才设计这么个局面等我来的吧?”沉默片刻御史开口,他的目光陡然锐利,让十手卫瞬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但他毕竟也是官场上摸爬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见招拆招借坡下驴的本领信手拈来:“只是想为御史大人分忧解难而已,在那样的情况下卡徒路斯为了自保而出手,也是情有可原的嘛。”“自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御史的视线落在了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卡徒路斯上,问,“……他接受了神力,又抵抗不了侵蚀,哪怕当时还残存着理智未来等待他的也不过是生不如死的煎熬,当然……一切不过是我为了开脱罪行的借口罢了,”卡徒路斯抬起迎上对方的视线,“我杀他时,他求我放过他,他说他不想变成怪物,他不想死,但我依然杀了他。”
“卡徒路斯……”十手卫能从那平静的声音中听出隐藏在其中泣血般的嘶吼,“你为什么……唉。”所有的疑问,怜惜,无力,懊恼,最后都化为了一声长叹,那一隔绝着卡徒路斯与整个世界的屏障,十手卫用尽全力却还是没能将其打破。“一心求死之人,你想救,也难救,”御史挥挥手制止了想要说什么的屠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十手卫,按海临刑法,夺人命,当如何?”
“……当斩。”
洛特斯几乎在瞬间扬起了镰刀,却在那清冷目光投来时感觉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用尽全力去抵抗那份威压才没有跪下,却也已经无力再向前迈出一步。
“卡徒路斯……!”
十手卫面对着跪在眼前的人,他低垂着颅一赤色的长发垂下,似乎已经接受了他的命运。
“十手卫!”屠苏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当他看到十手卫扬起手中长刀时,那一声制止几乎要脱口而出。
手起,刀落。鲜艳的红色随风飘散。
卡徒路斯抬起,他摊开手掌接住那一缕落下的发丝,眼中映着十手卫那熟悉的笑容。
“嘿,就当卡徒路斯带着那些罪孽埋骨如此,如今你该有个新的份才好,”十手卫摸了摸下巴,深思熟虑了一番,“嗯,叫你天天怎么样?”
“小天儿啊,海临很大,有很多名胜古迹,奇观异景,还有很多美好的人,美好的事,”十手卫笑着朝着眼前人伸出手,“你总要睁开眼看看,来都来了,不是吗?”
在那一瞬间,卡徒路斯——现在或许该叫天天,感觉自己眼前灰白色的世界突然有了色彩,有了声音,有了七情六,那一层束缚着他的茧终于被锲而不舍的打破,第一缕光穿过这层厚厚的屏障,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想活下去,他不想死。
泪水模糊了眼眶,从一开始压抑的抽泣,到慢慢的失声痛哭,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情感尽数宣出来,孑然一的坎尼斯终于卸下了重担,向着未来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