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低低唤了声:“陛下。”
盖聂一眼就看到韩非脚腕上那条惹眼的银链:“师弟。”
韩非觑着盖聂的面色,余光瞥见脚上的链子,好不尴尬。之前他确实收到了盖聂要与他见面的信件,但这中人多眼杂,要是一不小心真让卫庄知了他深夜出见师哥的事,两人的误会只怕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卫庄看了韩非一眼,韩非心直,只觉得那目光幽幽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水潭水。
(7.2)
“朕早闻堂堂‘剑圣’的大名,”卫庄,“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来到这守卫森森的韩王中,亦如入无人之境。”
韩非注意到盖聂的视线,想要去挡那链条,可链子自床上一路拖到这儿,又岂是他想挡就能挡的,笑了笑:“什么风把师哥来了。”
平日里又在海水之下,”韩非顿了顿,复又搂住卫庄,小声说,“……并不是我不想早点回来见你。”
正这时,外有人隔着屏风禀:“陛下,相国大人与中郎将已候在书房了。”
他两日前便给韩非用木鸟通过一次信,收到的回复却闪烁其词,盖聂心中有疑,有过之前木鸟被截获的前科,他恐怕这一次的木鸟也被人盯上,韩非是因此无法与他正常通讯,于是暗中潜入了中,一面放出了另一只夹带了假消息的木鸟,以此混淆视听。
扯开话题:“师兄此前不是还说要护送故人之子前去燕国吗?”
原本卫庄听了韩非的解释,心中的火气早已消去了大半,只是架不住面子,闻言还是去御花园中走
韩非眼看这两人的语气愈发不对,忙站出来陪笑:“陛下不是有事与相国同中郎将商议吗,这么快回来,可是外发生了什么?”
权衡之下,他到底选择了拒绝,而此前盖聂就因为外界一些时任韩王病弱无能的传闻,对卫庄有些偏见,韩非也不想在信中再提这些,这才草草回了两句。
“朕晚间再来看你。”卫庄说完同一行内侍一匆匆走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盖聂看着韩非的眼睛,“师弟你想要与我一前离开韩国吗?”
这时盖聂隔了几步远的距离,朝卫庄遥遥一礼:“在下盖聂,见过韩王。”
韩非用目光示意盖聂离开,不料盖聂却没有动的意思,提着剑说:“被人限制自由的生活,竟也称得上‘好’吗?”
真要命,韩非心想,他现在装因病晕倒还来得及吗?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闻外一阵脚步声,似是有人正朝这过来。
韩非这些天在中,除了与卫庄的那些荒唐事,也没少着卫庄赐给他的便宜“太傅”衔找人询问近来的朝中事,知进来北边的魏国与韩国在国界上颇有些摩,想着这二人当是找卫庄商议边境的事。
韩非吞咽了一下,走上前去:“师哥。”
即便盖聂来前已听说过韩非与韩王卫庄间的关系,算是有些心理预期,可真见到韩非这副被人用链子当笼中鸟一般锁住的模样,还是不禁冷下了脸来。
韩非移开了视线,轻咳了一声:“我在这儿也好,便不与师兄一——”
韩非眼直,僵地转过去,就见后站的赫然是去而复返的卫庄。
他早朝时其实早已同几位臣子谈过边境的事宜,之后因红莲的事前去猗兰,唯恐自己没有定力,又在韩非边留一个下午,才特意吩咐内侍到了时辰打着与相国议事的名提醒一次。
盖聂平平无奇:“王上谬赞。在下已脱了秦籍,如今不过一届游民。”
话音未落,就听外间有人:“朕是何人在此,原是有稀客造访。”
“原来如此。”韩非点,他知这孩子原是墨家荆轲之子,盖聂这么,想来也更为稳妥。
卫庄:“若朕不回来,你打算什么,同你师兄一前去燕国?”
“师哥他一开始也不知我被关在那儿的事……”韩非一顿,依稀听到房梁上似有动静,还再细听。
韩非整理衣衫,从阁中走了出来,就见绘着千里江山的屏风下不知何时竟立了一人。
盖聂径直:“我此前约你在城外见面,你回信拒绝了,却没说明原因。我担心你有什么闪失,是以过来看看。”
卫庄看着韩非那双眼睛,心中微动,其实他一直以来想要的,无非就是韩非诚心的解释,这会儿气也消了大半,:“你师哥那时不是秦王边的红人吗,就没想过向秦王求情,让他早点放了你?”
盖聂:“我来前遇到了常驻此地的墨家长老,他们将带天明前去墨家机关城见现任首领燕国太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