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走。
午后的阳光正好,昨日的积雪已消了大半,卫庄在石径上走了一阵,愈发清楚了自己并不想同韩非一直维持这样不尴不尬的关系,就像韩非那时说的,他想要的是两人将事情彻底说开,和好后好好办上一场婚礼,之后再永久联结。
当年母亲生下他后,再没有过十分受的时候,秀美的脸上总是郁郁,年幼的卫庄没见过几回父亲,这个号称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人,却将母亲的种种幽怨记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长大了,绝不会一个像父亲般背信弃义的男人。
后来他遇上韩非,最初的时候,多少带了些许防备。在深中的经历让卫庄天然地对陌生人充满怀疑,哪怕韩非第一眼就叫他无比心动,卫庄也不免害怕韩非发现他的种种伪装后,转而揭发自己。
不过很快,韩非就用他的热情烂漫叫卫庄放下了心防。
倘若……能和这样明媚的坤泽共度一生,他的生活……应当会很幸福吧。
那时的卫庄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好丈夫。他尽力学习如何一个好丈夫。
墙角的红梅开得正盛,卫庄伸手折了一枝,嫣红的重衬着黄,凑近闻便是一沁人的暗香,卫庄看着日光下美的花儿,嘴角泛起笑意,拿着花枝折回猗兰中,想要向他最爱的人诉说自己的心意。
然而卫庄没有想到,他回到殿中,最先听到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韩非那个同门的师兄盖聂。
“我没有要走的意思,”韩非走到了卫庄边,只是碍于师哥在场,到底没有去牵卫庄的手,“陛下误会了。”
“是么,”卫庄冷着一张脸,看向盖聂,“既然如此,盖先生也听到了,还请回罢。”
盖聂面对这昭然的逐客令岿然不动,只:“我有一问,还望王上为我解惑。”
卫庄嗤了一声,余光瞥见边上使劲朝他挤眼的韩非,:“盖先生请讲。”
“王上这般的至尊,”盖聂盯着卫庄说,“也能同我们这些江湖中人走到一吗?”
韩非唯恐这二人一言不合,真的动怒,如今在中又不比当年紫兰轩里,那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忙:“我与陛下相交甚久,自知陛下素来为人。之前没能与师哥见面,害师哥今日特意来一遭,实在不像样子,要不,我送送师哥,陪师哥到门脚下?”
说着又侧借位,暗暗拉了一把卫庄的衣角。
卫庄知韩非的苦心,嘴上仍:“你对他倒是上心。”
韩非知卫庄是给了他面子,笑了笑:“没办法,谁让我技不如师哥呢。”
盖聂看着他俩黏黏糊糊的劲,眉心皱得更紧,就听卫庄:“朕可以承诺,韩非很快就会是韩国的王后。这样的回答,盖先生可还满意?”
韩非滞了一下,没想到卫庄会这么快提起这事,目光去追卫庄,就见卫庄也正朝他看来。
韩非的嘴角掀动了一下:“……陛下。”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他与卫庄的婚事,两人当年在九公子府里说过不知多少回,虽然未曾过门,府中的下人们也都当他是此间的第二位主人,只是阴差阳错,这桩婚事到底没能如期实现。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卫庄说。在他从秦国将韩非接回来的时候,心中就这么想了,只是那时想归想,他也拿不准成婚一事到底是不是他一厢情愿,干脆就再没提起。
直到今天,卫庄知了原来韩非那时确实有无可奈何的苦衷,并不是真心想要让他难堪,又或是将他像颗废子一样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