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走个程而已，你们能回来我就放心了。李忘生不动声色岔开话题，最近府里忙，阿进多留几天帮帮忙吧。

        时隔几个月，洛风瘦了很多，好像有些憔悴，下巴上能看到青色的胡茬。他直直地看着祁进，看得祁进有些发，不由尴尬地咳嗽一声，然后就被宋森雪拉到后。

        抱歉。李忘生对宋森雪点打招呼，脸上有些掩不住的疲惫，让你们久等。

        是洛风。

己的院子，这样总行了吧！

        不着急。李忘生却说，书房那边有些文件，得先交给联络人带走。

        哪怕他跑去翁州二十几年，李忘生还一直给他留着专门的院子，经常派人打理。他回来后那院子反而用不上，因为他堂而皇之地要和李忘生住在一起。只是没想到，如今俩人吵架的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公务，公务！谢云忿然不已，今晚你自己睡吧！

        嗯。谢云点点，瞥了祁进一眼。翁州那边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他对宋森雪说，正好这几日你回来住，我不在的几天，府上有什么事你就帮衬一下。

        老爷在书房。家偷偷瞟了谢云一眼，这几天忙。

        第二天早上李忘生刚洗漱完，家进来说，老爷，谢老爷一大早就收拾好等在门口。

        他收拾好打开门，见谢云衣装整齐，倚在廊下的子上。吃早饭吗？谢云向他打招呼，好像之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我让他们都备好了。

        你来了。李忘生看见洛风走进来，对他点点，我们到后面坐吧。

        除了宋森雪，再没人来参加丧礼，更不会有守灵和哭丧，宋森雪在堂前站了一会儿，就算结束了。本来这个事情要的只是个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哦？他们怎么来了。谢云很意外，嘱咐宋森雪几句就离开了。宋森雪松了一口气，在纯阳府上以女婿的份拜见谢云这个“父亲”，想想其实还是奇怪的。他独自坐了没多一会儿，就见祁进陪着李忘生走了进来。

        宋森雪和祁进回了纯阳府，迎接他们的竟然是板着脸的谢云。宋森雪叫了一声父亲，谢云应了一声，却不看祁进。祁进巴不得不用和谢云应承，转向亦步亦趋的家，老爷呢？

        没事没事，您太客气了。宋森雪连忙摆摆手，自己和祁进能顺利结婚，李忘生在其中周旋花了很大功夫，他感谢还来不及。

        说完，骂骂咧咧摔门走了。家等他走远，才小心翼翼地躬站到李忘生跟前，老爷。

        他出去了？不在最好，大家都省心。祁进冷哼一声，也不想想，他能以什么份去丧礼？

        祁进不爱和谢云共一室，让家带自己去见李忘生。谢云有一搭没一搭问宋森雪一些琐事，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没过多久家去而复返，对谢云说，谢老爷，翁州刀宗那边来人了，想见您。

        洛风跟着进了后堂的内室，看着李忘生给他沏了茶。自己明明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如今却像是了一场荒诞的梦，大梦初醒，一切变得如此陌生。然而李忘生却依旧从容不迫，循规蹈矩，甚至当时自己浑浑噩噩找到他，说李重茂死了的时候，李忘生也只是说，我知了，我先给你安排个别的住吧。

        一家人不必客气。李忘生笑了笑，终于出些和蔼的藉来，你们随意就好。

        李忘生点点，我知了。

        灵堂是在李重茂自己的襄王府那边置办的，本来就没打算招待人。谢云送李忘生到宅子门口，正好宋森雪和祁进也刚到。祁进看着谢云下车，冷哼了一声。

        祁进愣了一下，老爷怎么不早说。他转对宋森雪说，我就不去京城了，你们将军不是给批了假么？你多住几天再走吧。

        谢云也不多说，抬眼看了看无人前来的灵堂，转上车走了。直到车开远，祁进半信半疑问宋森雪，他是真有事，还是样子？

        好。宋森雪站起，对李忘生行礼，叨扰了。

        洛风一直觉得很奇怪，李忘生虽然容貌在渐渐老去，但他的气质好像在很多年前就没再变过，冷静又克制，和蔼又疏离，他像是平静地接受了一切，却又偏偏不受制于命运。洛风觉得很不甘心，师父谢云坚持不懈在对抗命运，自己穷尽全力想改变命运，然而到来镜花水月，反倒是李忘生好像什么都没，却什么都胜券在握。

        或许都有。宋森雪笑着叹了口气，揽住他的肩膀，我们进去吧。

        昨夜谢云很晚才回来，听说出去见了一些翁州来的下属，那边有公务需要请示他。分房第二天，李忘生自顾自睡下――他以为谢云不会很早，但没想到比自己还早。

        好，父亲放心。宋森雪应下，等会儿我们会送李叔回家。父亲尽去忙，一路顺风。

        你回纯阳府吧。李忘生对洛风说，你是师兄在纯阳府唯一的弟子，时间这么久了，师兄也从未提起让你转投刀宗，你就继续留下吧。

        宋森雪挡住洛风的视线，冷漠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洛公子。

        没事，还是照我安排的。李忘生摆了摆手，面色疲惫，别的事明天再说吧。

        宋森雪对谢云打招呼，父亲。

        谢云摸了摸鼻子，那我等你。他顿了顿，我送你过去，就不进去了，翁州那边找我，我恐怕得回去几天。

        嗯。洛风收回视线，随口答应了一声，却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往灵堂里走。祁进吃惊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眼前的这个洛风是如此地陌生，好像丢失了一分灵魂。祁进不知他离开纯阳府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洛风和谢云一样，遇到李重茂之后开始变得不幸，然而他却还是来了李重茂的丧礼。

        他冷冷淡淡，听不出脾气，谢云却明白了丧礼自己可以去，但不该提起，也不必解释。李重茂是他们的坎，如果自己真的因此再次把李忘生推离，他将不可能再这样光明正大站在纯阳府里。

        走吧。宋森雪却揽住他让他别看了。老爷在里面，他是来找老爷的。

        完事之后祁进陪他往外走，却在门外看到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