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黎深已经很久没有到隔bi邻居家zuo客了,他的工作很忙,闲暇的时候不多。
“小黎啊,这两天以昼在家,有空你就常来我家玩玩。”邻居家的nainai这样说。
黎深是有他们家的钥匙的,在儿时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可以把自己认知为邻居家的一份子。
他打开房门,老旧的木门吱吱呀呀。房间里的摆设如故,十几年来不曾有过改变。老人都有这样的习惯,他们的人生似乎停留在过去的某个时刻。
阳光穿过磨砂的玻璃,照在满屋木质家ju上,弥漫着一gu老旧木tou物件的气味。黎深环顾房间里的摆设,依旧可以回忆起,当年他在哪一个桌角碰过tou,哪个角落里把这hu人家的妹妹弄哭,又在哪块地砖上和她家的哥哥打架,gun作一团。
这些回忆多少让他感觉羞赧,哪怕是再懂事再听话的小孩,也有稚气未脱的时候,在邻居家里也能当作自己的老窝一样撒野。
黎深不小心把手指按在了饭桌上,经年的油烟在木板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油渍。摸上去又黏又腻,牵连不断,却让人心tou温nuan。
――那些都是很美好的回忆。有些地方就是带有这样的魔力,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回到老时光、旧时候。
“……你在干什么?”
那些温nuan的回忆戛然而止,黎深的视线越过饭桌。一个赤luo上shen、满shen大汗的男子坐在地上敲敲打打,黎深很确信,在他的童年里绝对没有这样的一个角色。
那人惊愕地抬tou,刘海上的汗水滴在了眼里,不得不反复睁大眼睛,才最终确定了客人的shen份。
“是小黎啊――”
夏以昼惊喜地站了起来。他早该想到的,除了黎深以外,还有谁有他家的钥匙。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夏以昼意识到了自己失当的热情:他们是太久未见的朋友,是各自有了事业的成年人,很难再像儿时那样热络。
两个大男人再像小时候那样搂搂抱抱zuo游戏,或者一言不合拳打脚踢,那样的场面未免有些太过猎奇。
何况黎深又是那样的xing格,以夏以昼对黎深的熟识,且不至于把他归纳到冷情冷xing的行列,可也不能否认,至少他是一个很惯于保有距离的人。
夏以昼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把话题巧妙地带回到先前的黎深的问题:“我在修家ju,家里的柜子坏了,nainai舍不得找人来修,都等着我回来当木匠呢。”
老人家大多有这样的习xing,他们很难考虑到这个层面:虽然木匠的收费不菲,可是让自己的大孙子专门跑回来修,似乎也不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或许直到自己到了那样的年纪,才会渐渐理解其中的一些心思。看啊,她的大孙子已经独当一面,可以替家里修家ju了,这是多让nainai骄傲的一件事。
或者更加纯粹的。只要有了这样一个缘由,就有借口让孙子回家看看,如此一家人就能团圆了吧。
黎深能够想象得到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是如此慈祥地看着木柜上松动的螺丝,盼望着孙子推开家中的房门。木板上每一daogui裂的细纹,那是代表幸福的闪电。
“你还真是好孙子。”
夏以昼笑着在黎深的肩膀上锤了一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这也是成年人的善于转圜,尴尬的氛围消弭于几句话之中。
夏以昼又坐回地上,拿起锤子修理家ju。
“需要我搭把手么?”
夏以昼tou也不抬:“不用,你歇着吧,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
他猛地看向黎深,恰对上黎深略带笑意的目光。
这时他才意识到:这是黎深啊,黎深不是什么外人,是他家的一员。
“好,你把这里按住。”
怪怪的。
夏以昼忍不住偷笑,和儿时的好朋友zuo这种事情,有一种玩扮家家酒似的不协调感,手里的锤子也变成粉红色的小气锤。好像他们只是在胡闹,下一秒就要被nainai教训。黎深是个正经人,正经到大夏天也要穿dai整齐,一丝不苟,这样的人蹲在地上,陪他一起当泥tui子木匠,让他很难不笑。
气氛好像并没有那么尴尬,黎深心想。
长大以后,他们一个从医,一个去当飞行员,实在都不是什么清闲的行当,这么多年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独chu1的机会更加稀少。
可是他并不觉得此时的感觉多么陌生,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