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蜷起手指，弗栗多穿着速干T，领口被他扯变形了。

        “在病房里，我说过――”

        “弗栗多！”他着急打断。不要提“那个”，忉利天闭了闭眼，一些不好的回忆呼啸而至，不要惊醒它们，不要提到“婚姻”。婚姻太沉重了，也不是什么好的东西。现在这样不好吗？我们一起生活、爱，你知我爱你，我也知你爱我。就这样，不说过去也不说未来，不会痛，不会难过也不会伤心。就像刚认识的第一天，既没有了解，也不会有同情和怜悯。他再开口，几乎是在恳求了：“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不好。”

        出乎意料又毫不意外的回答。他松了一口气又堵上来新的一口。这是人生几个罕见的无措时刻，他在变小，在被撕裂。地面哗啦啦在脚下转动，太阳翻去照耀另外的半球，月亮跷跷板一样高起来。自己仿佛要被惯旋走，但又被汐的伟力推回来。两种星球的力量在他上角力。“我衣领要被你扯坏了。”弗栗多笑一下，是那种宛如恒星一样谦逊的微笑。温的大掌裹住自己的手。他才发现自己在疯狂发抖，莫名其妙地。

        “忉利天・释伽提桓。”

        “接下来的话我至少演练了一千次，这是第一千零一次，也是我第一次正式地对你说……”

        怦怦、怦。不知谁的心声大得灯塔都要被吵醒。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弗栗多的眼睛，月亮落在他暗红的瞳孔，仿佛刚被捕获的卫星。

        海风，月影，涛声。对视，对视――

        “哎，靠……”弗栗多突然低急急忙忙看向大海，失控的表情堪堪过忉利天的视网。博士想战术抓掩饰忘词的难堪，但他着恋人的手，所以忉利天整个人被带得往他怀里一扑。这情况就更糟糕了，弗栗多索破罐破摔，就着这蛮力，把人摁进怀里。

        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猛地撞上弗栗多的膛，撞上他的温度和气味，撞上他断断续续的言语，撞上自己人生里那个注定的意外――

        “不许看我，”“意外”紧张得不行，下巴压在他的左肩上，可怜巴巴、又烘烘，“好难啊，好难啊…好紧张，我真的好紧张，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

        你这辈子没过完呢，忉利天心里说，用脸颊蹭蹭他膛，不出声笑了笑。

        “除了紧张，我还很害怕，”声音从背后传来，瓮声瓮气。他本来摩挲着弗栗多的长发，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