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网携着脂膏的手就猛地探进了空的后里,他的手指枯瘦细长,指腹上不甚明显地生着茧,空惊叫一声,更是放肆地像案板上一条甩着尾的鱼,直到网进入了他,将他钉牢在榻上。空的全服心神都忙于应付里的楔子,恐惧于一阵阵没的大浪将他铺天盖地地打回泥沼里。他抓紧了网的肩背,整个人都几乎挂到网的上,乘浮桴於海,随着网的动作飘摇颠簸。
网旋开盖子看了一眼,空伸长了在他腰间乱动,促他:“快些,胧三郎还在等。”
空喜笑颜开,趁机邀功:“我只看了那人一眼,就知那不是你了。”
网看他一眼,支使他去打水,又低下五指并飞地卸去脸上敷粉胭脂,说:“看来曼邪音的易容术退步了。”
网撑在空的两侧,俯下撞着他,复浅尤深,空的里温似茧,等着网耐心地将他内开,然而空就像个黏糊糊的牛糖似的学不乖,怎么都甩不干净,才刚一退下去,又忍不住前仆后继地上来。网垂下看着他泛红的眼梢,睫羽嗒嗒地糊到一块,将他包着水汽的眼睛掩在下面,似有千情百态,再凝神细看却只剩下烧红的。他想到了白日里去的净闲寺,因收埋的都是游廓无依无靠的女,人气香火都一样寒酸,漆壳驳落,连佛陀塑的金粉都供不起,木光地在外面,脸上倒是居高临下的一和蔼之貌。他看得一眼,心里生烦。
笑光辉把面取下来搁到一边,出的脸确实是俊逸的。若说稚,那双嵌着的眼狡黠又深沉,泥沼沙般难以琢磨,不像少年所有;要说老成,颊边线条却尚未被风刀霜剑凿刻出尖刻模样,尽是强自成时撕裂出不合时宜的天真。
空只生了一张嘴,这种时候还忙得恨不得再生一张,看准了网停顿的每一个间隙,从息里断断续续的挣出来问他:“你今天去了哪里?”
那个背影顿了顿——只在下一刻,一竹蔑便过了空的颈侧,钉到了他边三寸的木框上。空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便伸手抹了一把,收回来看见指尖沾了一点血渍,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了肉上的刺痛。竹蔑薄脆,在网手里凌厉得好似刀锋沾,他费了点力气才下来,上面也没有什么,只写了他面上的名讳御魂笑光辉几个大字。
竹篾从袖间到手里,冰冰凉凉地落到网的上,恰好在他的名字上沾了一片酽的口脂。空像得了什么趣似的,遂把竹篾一扔,替成自己的覆上去辗转吻他。
网只手上出劲,嘴里闲着,倒是富有余裕,一边停也不停地弄他,随口回到:“去寺院了。”
“御魂笑光辉和他的太夫当然在扬屋,然而来这的可不是笑光辉,”空笑,“春宵苦短,何不一会有情人——邪郎应许否?”
蜘蛛的巢藏在销金窟里,同他洒金的羽织十分合称,他掀起那些从梁上层层叠叠到地下的丝锦,推开槅门,去找里面躲着的那只真正的蜘蛛。
“哈哈……哈哈哈哈……”空伸手一把将网拽到面前,鼻尖贴着他的耳,“我闻见了,我一早就闻见了……”网冷淡地将他的手挪开,自己脱了衣服,空向前蠕动两下,在网的妆台翻找出一小盒药膏,扔到网上,向他:“上次剩下的,还够。”
今夜有花魁巡,引路的男人提着一个灯笼,灯上印着一只朱红的蜘蛛定纹,后紧跟着两位新造侍候,太夫脸上亦覆着半脸蛛纹面,脚下踩着六寸木屐,打卦和大振皆是六角锦绣,白极白,艳极艳,像是在火山口里剥出了一颗蚌珠。他只远远地投去一眼,逆穿过肩踵而行的看客,往巷口稠黑的更深走去。
后来网等到了一个僧人。他先问网:“施主从何而来?”再问网:“施主有何所求?”
“旁的太夫非要一买二讨才肯三定情,你却反着来,云雨都能灌了关中一片,才肯把名分给我。”空退开一点,网的口脂也连带着抿红了他的嘴,多余的溢出了边,空用手去,反而拉曳出一条长长的鹮尾。他听见网用力哼了一声,颇不屑地将他一把扯过来,十分先见之明地将他预备了满嘴的喋喋不休的抱怨都吃进去。空笑出来,顺从地被网压在榻上,反手去跟网腰间的系带纠缠。网压住他去他颈上那伤口,唾浸进去,又又痛,空绷着脖子叫起来。网的衣服华丽繁缛,沉甸甸地坠着他,他摸索了半天也不得其法,急得去咬网的手指。网严肃地抽出来,他的手指似乎比空灵巧的多,三两下就摸准了空着意的地方反复摩挲套弄。衣物攒动,肉与细腻的绸缎摩出沙沙的声音,像是织物下潜着一条暗自游走的蛇,然后逐渐有水声透出来,空的息重起来,逐渐变成抖抖索索的呻。
妆台前坐了一个人,亦穿着同巡的花魁一模一样的打卦,领缘拉陷,出颈后一片莹的肤。他正将上的累赘华丽的钗子一一拆下,挽起的发失了花钿支撑,霎时下来铺了满背。
“你怎么不去扬屋等着?”男人冷声问。
的依依情态,再往里看,檐边两侧的朱红灯笼都高高挂起,虽是深更半夜,也依旧觥筹相错,人声喧腾,很是热闹。笑光辉掀开帘子,“哈”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藏在半阖的扇子后面同木魅交接耳:“望一眼,有什么熟面孔的,都记下来。”说完便打发他们走。自己下了车,施施然汇进寻欢的人中,不见了踪影。木魅同柴田面面相觑,半晌:“你去回禀主公,我在此看守。”柴田点了点,咬牙去了。
“非也,几可乱真。”空拧了巾,托起网的下颔,网闭上眼,任他细致地去脸上着意刻画的伪饰,空得意:“可旁人摸得再清楚,总不如我一寸寸量过来那样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