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嫁娘一般,目光盛满了柔情与怜爱。
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
果然,还是要眼见为凭嘛……思绪断裂的前一刻,他如此想着。
纵然后方传来了一阵动,劈哩啪啦的空气中隐约传来惊呼,似乎是有谁死了。但范闲依旧踩着平稳的步伐,不曾回首看上一眼。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承泽。”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轻翕,梦呓似的呢喃唯有凄凉夜风听闻,“不过是有只喜欢嚼的麻雀死掉了。”
范闲抱着李承泽来到了渺无人烟的树林,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后,小心翼翼地将李承泽放下,令其倚树而坐。
犹如置于房花烛夜的丈夫,情脉脉地掀开了心爱妻的红盖。范闲托住李承泽的后脑杓,轻柔地吻上他的,细细轻啄。
而后,他一边轻吻着,一边将李承泽抵在了树干上。另一只手则如灵巧的蛇过腰枝,解开宽带探了进去。指尖沿着的优美线条逡巡游曳,终于腰腹一侧猩红的衔尾蛇纹轻轻打转,继而以炽热的掌心贴上那吋弹可破的冰凉肌肤。
范闲扣住李承泽的纤腰,迷醉似地阖上眼,“我爱你喔,承泽。”
几近疯狂的爱恋,求而不得的情感,碎成虚渺的万千尘埃,凝炼成诅咒般的圆环,将他怀中李承泽牢牢禁锢。永生永世,无法挣脱。
“最爱你了。”
玉蝉羞怯地藏入云幕之中,悄然窥视着这出缱绻而绮丽的秘戏。这是由沉溺于虚幻梦境之人,亲手打造出的堕落狂宴。
那纯洁无瑕的皓月坠入漆黑的深渊,被贯碎,被撕裂,被钉死于世间之恶的楔子之上。罪恶的怜爱与憎恨交织成网,将之死死缠绕,汹涌的黑泥狂欢着跃舞,终是将其染上了白浊的污秽。
猩红艳丽的曼珠沙华伴随着逝的时光寂静怒放,闻风摇曳,温柔地轻拥那只被生生折断羽翼,打落凡间的笼中金雀,无比爱怜的抚摸着牠茸茸的脑袋,为牠拭去尘世间的一切污浊。
范闲餍足而幸福的喟叹声方一落地,便为如期赴约的少女用力踩碎。
少女甜美的嗓音在范闲后响起,“你在干嘛呢,范闲。”她的声音离得不远,像是只与范闲间隔了一把剑的距离。
“夜里风凉,承泽子羸弱,畏寒得紧。”范闲没有回,正专心致志地替李承泽系上腰带,似是浑然不觉后动静,“所以我在替他取。”
“喔?是嘛。”看破却不说破的少女眨眨眼,声音仍若春风般柔和空灵,“那么,接下來你要带他离开京都,避世隐居?”
“不,那样毫无意义。若是不将威胁铲除,纵然承泽重返世间也依然无法安心生活。”
指着范闲后背的佩剑被少女无声收起,倘若范闲心生一丝离京之念,她便会毫不留情地用手中这把剑贯穿范闲的心脏。
“至于某些利用承泽我入局的宵小之辈。”范闲转过,与少女相视而笑,语调轻快而悠扬,彷佛是在倾诉着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我会一个不留,全杀光。”
闻言,少女饶有兴致地扶轻笑,眸中溢满讥嘲,“我拭目以待喔,范闲。”
这一夜的天幕为火光照耀,熠熠生辉。噬天红莲怒放,猩红如染血晚霞,亦灿若明媚朝暮,刺目得教人难以忘怀。
然而今晚发生的事情却随着逝的时光一并沉入历史长河,三年之后提起的人屈指可数。就连史册上的记载的也不过寥寥几句。
只是那逆贼二皇子葬火海,连尸都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