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香氣瀰漫於佈置jing1緻的室內。
置於房間中央的矮几上,以文火加熱的火鍋此刻正冒著裊裊白煙,五花八門的食材於石鍋內順著熱湯翻騰,色香味俱全,看得教人饞涎yu滴。
一只骨節分明的玉手執著象箸,自火鍋裡夾起燙熟的肉片,蘸了些醬油後送往chun間。入口即化的滋味教新帝滿足地眼眸微瞇,咀嚼數下後吞入腹中,复而又將筷子探入鍋內。
像隻貓一樣坐在椅墊上的李承澤默然地凝視著吃得正歡的新帝,而後垂下眸子,望著shen前這碗清淡得連蔥花都沒有放的白粥,心情複雜,食慾全無。
新帝放下筷子,斟了杯茶潤口,淡然dao:“承澤若是不自己吃,那由朕來餵,也是一樣的。”
李承澤shen形一僵,冷聲說dao:“……我沒胃口,不想吃。”
“朕知dao比起清粥,承澤更想吃火鍋。但承澤大病初癒,shen體仍在調養,必須忌食。”新帝悠悠解釋,“待承澤康復,承澤想吃什麼朕都讓御膳房準備。”
那你故意在我面前吃火鍋是什麼意思?李承澤額角一tiao,怒不敢言。
新帝坐到了李承澤的shen畔,探手拿起那碗粥,舀了一匙遞到李承澤面前:“現在,乖乖張開嘴,別教朕重複第二遍。”
僵持半晌,在新帝的耐心即將被徹底磨耗殆盡之際,李承澤終於屈服似地綻開檀口,傾首han住湯匙,猶若nai貓一般輕yun盛於匙中的白粥,隱隱可見豔紅she2尖。
待李承澤好看的hou結滾動,新帝才徐徐移開視線,复又舀起一匙,chui涼後送入李承澤chun中。
這情景若是讓任何一人瞧見,都會震驚得瞠目結she2──權御天下的皇帝,竟紆尊降貴地親自伺候旁人用膳!?
而且那名青年……怎生得如此面熟?
前來尋找新帝的老太監從錯愕中回過神,立刻伏跪於地,壓抑住滿腔困惑,冷靜開口:“nu婢叩見陛下。”
細細嚼著粥的李承澤側首瞥了眼老太監,他記得這人以前是隨侍慶帝shen旁的大太監侯公公,深得聖寵,位高權重。出趟門,一干二、三品高官見著都得躬shen給他讓路。
“說吧。”新帝用瓷匙輕輕攪拌著碗中熱粥,“是為何事?”
“啓稟陛下,方才瑤華殿來報,端妃娘娘稍早前在冰湖落水,情況……不甚樂觀。”
縱然聽聞寵妃置shen險境而昏迷不醒,新帝神情卻未掀絲毫漣漪,平靜無波,是無動於衷的淡漠,依舊專心致志地餵食著李承澤。
李承澤嚥下白粥,拿起桌上的帕子ca拭chunban,懨懨dao:“我吃飽了。”
熟悉的語調聲線傳入耳畔,終於辨認出青年shen分的侯公公打了個寒顫,將shen體伏得更低,不敢讓情緒表lou得過於明顯。
緣是話音觸地之際,一dao玩味而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背脊上,猶若毒蛇吐信逶迤,彷彿死亡近在咫尺。無力的恐懼油然而生,讓他如墜冰窖,渾shen發涼。
所幸那dao陰寒視線停駐片刻後即款款而離。
侯公公悄然抬手拭去爬滿額間的冷汗。
新帝瞟了眼尚餘將近一半的白粥,遂將花紋jing1美的骨瓷碗置於案上托盤,把神情睏倦的李承澤撈進懷中,柔聲輕語:“朕讓小廚房燉了一盅雞湯,待會兒承澤趁熱喝了,shen體會舒服些。”
“你有閒情逸致在這虛與委蛇,矯情飾詐。”清楚反抗不過是海底撈月的李承澤索xing放棄掙扎,乖順無比地枕著新帝臂彎,嘲諷dao,“還不如把握時間,趕緊去瑤華殿看一眼你那xing命垂危的端妃。”
未曾料到李承澤膽敢直接懟自己的新帝愣怔了下,隨即意識到懷裡這隻瑟瑟發抖的nai貓是在依靠虛張聲勢來掩飾恐懼不安,並不著痕跡地試探他的底線與逆鱗究竟置於何處。
更甚是,嘗試旁敲側擊地打聽情報。
權衡一番利弊之後,拿定主意的新帝淡聲開口:“讓他們進來收拾,順帶去小廚房將那盅雞湯端來。”
侯公公恭敬叩首,正yu離去,忽又聽聞新帝慵懶地喚了一聲。
“對了,侯公公。”待老太監轉過shen,新帝chun角勾起一彎淺弧,“你可還記得朕懷裡這位是誰?”
依言抬首瞅了眼面色微沉的俊秀青年,侯公公頓時心領神會,處變不驚地訕笑答dao:“nu婢自然記得,這位殿下是陛下在三日前,親自從別院接回宮中的貴人。”
“容朕提醒一句,欺君是死罪,侯公公可得想清楚再回答。”新帝饒有興致地挑起眉峰,笑得純良無害,“殿下以前可是常年進出皇宮的,侯公公再想想,真不記得他是誰了?”
侯公公聞言笑容一滯,腦袋暈眩,眼前陣陣發黑,險些被一口老血活活嗆死,這怎麼回答不都是死路一條?
但嚇得魂飛魄散的侯太監已無暇多想,只能直接跪倒在地,yu哭無淚dao:“陛下明鑑,nu婢雖長年侍奉先帝陛下,卻從未在宮中見過殿下。殿下生得這般玉質金相、清新俊逸,哪怕只是驚鴻一瞥,nu婢也絕對不會忘卻。”
李承澤微微嘆息,到底是於心不忍,於是伸手攥住新帝龍紋蟠踞的袍袖,拽了拽,待新帝瞅向他后,放低姿態撒嬌似地柔聲dao:“范閑,我想喝湯,你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