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來。
范閑,你究竟是憑恃著什麼?
李承澤眸中閃過一幽光,這幽光被范閑觸動了經年之痛,逐漸燃燒起來。李承澤盯著范閑,壓低聲音冷冷:“誰都知龍椅不好坐,但我在天家,不由己。這把椅子,我想搶得搶,不想搶......還是得搶。若是能夠選擇,我寧願去太學裡天天修書,也不願意攙合到這件事情裡面來。”
范閑微眯著雙眼:“難有人你不成?”
興許是被范閑的大膽激起一絲血,李承澤冷笑:“當然有人……從我十二歲那年起,就說我賢德兼備,將來個親王委屈了。十三歲的時候,就封我為王。十四歲的時候,就在宮外修了宅子,表面上是將我趕出宮去,實際上卻給我自由地交納群臣的機會。十五歲的時候,就讓我入御書房旁聽朝政之事……你知嗎?在我之前,永遠是只有太子才有這樣的機會。”
李承澤那張清秀的面容扭曲起來:“我不想爭,但這些事情一件件出來,我能如何?難東宮會認為我並無奪嫡之念?太子當時年輕,看著我的眼神卻是那般怨毒……他不過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想殺我了,就算我能說服太子,那皇后呢?她難肯放過我?”
范閑平靜地看著李承澤。
“是他把我推到了這個位置上……”李承澤的眼眸似冰中封著的寒火,那火焰在燃燒,“我要保護我的母親,我要保護我的命……怎麼辦?既然他想讓我爭,那我就爭給他看。”
范閑終於出微笑:“可是你想過沒有,或許他只是用你來當一塊石頭,一塊用來迫太子成熟的磨刀石而已。”
“早就清楚了。”李承澤冷冷一拂袖子,“同是天之嬌子,誰會甘心一塊將來必碎的磨刀石?所以我要爭下去,萬一將來真的爭贏了……能看到他後悔的樣子,我會比坐上那把椅子更開心。”
范閑笑了笑,好似已經放下他與李承澤的仇怨:“何必將怨恨發洩到這種事情上來?如果有人你與人鬥爭,你該的不是與對手互相殘殺……”范閑話音一頓,眸色微不可見地暗了暗,“而是把你的那個人,直接殺了。”
李承澤此時終於冷靜了些,震驚地看著范閑:“你這話……跡近造反了……”
范閑無所謂地聳聳肩:“殿下今天說的大逆不之事……也不比我少。”
李承澤看著范閑,半晌之後倏然說:“幫我,范閑。”
范閑冷靜乃至冷漠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二皇子幽聲說:“將來你總是需要選擇一個人的。”
“我與你終究不是一路人,李承澤。”范閑看著二皇子李承澤,“既然你不答應我的條件,我與你終究不可能和解,我只能勸你,別和信陽那位走得太近。”
李承澤恢復平靜,微微一笑,坐了下來:“是嗎,可惜了。”
范閑知李承澤雖然心動於他的力量,但依然更信任長公主的實力。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以後他在對付面前這位二殿下時,手段能夠更狠一些。
“我依然不想與你為敵。”李承澤正色說。
范閑沉默片刻之後,忽然抬起頭來:“就算不發生這些事,我也會將你打落塵埃。”
李承澤眸子中閃過一絲戲謔之色,似是覺得范閑狂妄得失了邊界。
范閑淡淡說:“或許,這是能讓你活下來的唯一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