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主动远离,便觉得怅然若失,直到她打来电话,哭着寻求帮助,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出现在她面前。
叶子想要的爱,他也给不了她,他能给她的,也就只有银行卡上的数字,直到她连那一串数字都不需要的那一天,他就不知该用什么留住她了。
孟宴臣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他以为他可以习惯,可当它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好像又一次失控了。
可笑的是,他本以为学着许沁选择堕落,会让他感到快乐,未曾想痛苦也随之而来。
总有一天,他对她的感情,会害死她。
他像个反复无常的疯子,在理智与情感中来回拉扯。
他带她去听音乐会,去博物馆,去看画展,去各式各样的餐厅,期待她的每一句“喜欢”和“不太喜欢”。
孟宴臣才知,原来人不能时时刻刻控制自己的行为,他本想让叶子更自由,最后却强行将她留在了自己边,甚至在发现她想离开的时刻,一次又一次地阻碍她的脚步。
伴随着耳鸣声,叶子的问话传到孟宴臣耳朵里。
再这样下去,付闻樱迟早会发现他到底是为了谁失控。
“孟宴臣,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她像一初出茅庐的小兽,没有人教她这个世界的规则,未来有无数的南墙等着她去撞,这样下去,她只会遍鳞伤。
“我该拿什么回报你呢?”
夜色渐,孟宴臣连续二十四小时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疼痛才稍有缓解,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个又一个混沌的梦。
现在回想起来,他从很早就开始预谋着搞砸一切,他从来没说过爱她的话,总是回避她爱慕的眼神,喝醉后说难听的话走她,又后悔要将她追回来,每一年的生日都刻意错过,他能从她眼里看见爱,又不敢承认他们之间存在爱。
她的眼神这样清澈,照出了他骨子里的卑劣,他曾经对妹妹有过那种不堪的心思,如今又对比他小那么多的女孩产生了情愫,好像他天生就和他最厌恶的那种人一样,一样的恶心。
「最近有些事,没办法联系你了,抱歉。你说的,生日就分开,我同意了。给你的一切我都不会收回,去你想的事吧。」
叶子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只是看着孟宴臣的脸,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孟宴臣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梦,刚开口准备说什么,下一秒,一记耳光结结实实落在脸上,无框眼镜甩飞出去,掉在地上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可当十八岁的叶子,看着他的眼睛,问出那句,他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的相遇,都是在她工作的时刻,她好像活得很辛苦,很累,没有一刻停歇,也不敢停歇。即便如此,他也没见过她抱怨,她总是用充满稚气的明亮的目光看着他,孟宴臣觉得,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孩子,不该过得这样辛苦,命运对她格外不公。
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了难以启齿的恐惧。
“你怎么来了?”孟宴臣一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他想让她停下来,想告诉她,她本不该这样辛苦的生活,这样盲目地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奔跑,只会让她错过无数的风景。
如果他不能选择,命运也为他出了决定。
他想带她看一看关于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想让她慢一点,再慢一点,直到找到她真正想要什么,再去努力奔跑。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孟宴臣的手指开始颤抖,他不敢看对面的回信,迅速将手机放回到了床,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又开始疼痛,胃也开始痛起来,明明什么都没吃却想呕吐,心得很快,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死了,他却不肯按下床的呼唤铃,靠在床,摸到止痛泵摁下加量,直到药物发挥作用,他才逐渐冷静下来,情绪激动过后开始昏昏睡。
许沁早早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逃了,总有一天,叶子也会逃脱的。
每一次看到叶子的眼睛,孟宴臣都觉得自己错了一件事,她年纪太小了,本该拥有更简单的生活,他的望和不自制,害她站到了危险的境地。
许久,病房的门被打开,月色下出现一倩影,孟宴臣本就睡得不沉,睁开迷蒙的双眼,注视着她关上门走到病床边,视线从模糊变清晰,借着月光看清她的脸。
是叶子。
梦里都是叶子。
最后他们还是上床了,孟宴臣承认自己是个俗人,他的占有一天天膨胀,没办法看她和别人待在一起,只要她稍加引诱,他便不受控制地上钩,带着她一起沉沦。
孟宴臣觉得,或许他们有缘,就当是随手帮助一个朋友,一个像他妹妹一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