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蓝曦臣又绕回了先前的话题,“阿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又逗了金如松好一会,掏出了自己在集市买的小玩才哄得人笑了几声,乐意让他抱着。
窗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风将话散——
金光善当年在利用薛洋什么事,玄门中明眼人都看得清楚,有人巴巴地凑上去企图分一杯羹,也有人明里暗里讽刺抨击,这也是当年金光瑶与聂明玦几乎决裂的原因。蓝曦臣只是不愿意与人撕破脸,但是非曲直他并不是不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蓝曦臣无心的一句话,却在金光瑶脑海中落下了烙印——薛洋一的本事,某日极有可能还能用得上,或许不必对他下死手。
蓝曦臣往上拉了拉被子,:“那便睡吧,只是那薛洋一的本事倒确实是可惜了。”
金光瑶面色僵了僵,语气却还是和缓的,:“……这孩子,还认生呢,你蓝伯伯都抱着你哄了多少回了,还不记得吗?”
金光瑶便:“二哥可还记得夔州薛洋?原是他错了事,我本是要罚他的,只是当时父亲不许……二哥你知的,当时父亲在些什么事,我虽有心要阻止却也无力,直到后来父亲逝世,我是想要立即理了这件事情的,只是偶然间找到了父亲的手书,才发现他留下遗旨要留薛洋一命,我虽不知为何,却也不能使父亲于九泉之下不瞑,只是如今许多人都来问这事如何理,我也不知该如何了……”
黑夜宁谧,月色明亮。
蓝曦臣在他边坐下,:“无妨,我来时听见门生说你在绽园,便直接过来了。”
金光瑶垂眸看过去,发现果真如蓝曦臣所言,心下一紧,脱口而出:“这是……夹竹桃!”
金光瑶皱着眉,确实是苦恼的样子,蓝曦臣便抬手抚了抚他的发,沉思片刻:“薛洋此人,心异于常人,若留于世必会掀起风波,且不论从前折在他手上的人有多少,如今以他的格,怕不是你能控制的……至于你父亲,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而使得更多的人丧命,这才是会九泉之下魂魄不安的吧。”
金光瑶也有些懵了,心里又有些好笑,蓝曦臣究竟知不知他这样说话会带来多大的误解,也幸好对面是他,知蓝曦臣语出惊人之下是干干净净的白纸一张,没有什么其他心思,要不换作是任何一个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在心中尖叫泽芜君对自己有意了。
蓝曦臣接着:“不是什么事,你告诉二哥,二哥才能知如何帮你。”
“晚安,阿瑶。”
金光瑶见他神色似有异,正了脸色问:“是新来的厨子的,有什么问题吗?”
金光瑶:“二哥净说胡话,这才几天就能看出来瘦了吗……”他见蓝曦臣嘴动了动似要说话,又忙:“至少今夜过后便不需再为此事烦恼了。”
金光瑶笑笑,拍了拍怀里小童的肩,等对方一脸疑惑地看过来之后指着蓝曦臣:“阿松,叫蓝伯伯。”
金光瑶看在眼中,垂下眼睑敛去情绪,片刻后又抬起眼来,从桌上捻了块桃花糕递了过去。蓝曦臣接过却没有立即放到金如松手里,而是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才问:“这是桃花糕?”
“阿瑶。”
金如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蓝曦臣,歪了歪,猛地转把自己埋进金光瑶怀里不肯出来了。
蓝曦臣笑着摇摇,:“大概是我来得还是不够频繁,小阿松记不得我也正常。”
金光瑶若有所思地点点,蹭了蹭蓝曦臣落在他脸颊边的手,笑:“二哥一番话,倒是胜过我几夜苦思。”
“阿瑶。”
直到枕边人呼均匀平稳,蓝曦臣便又睁开了眼睛。金光瑶阖着双目,眉宇舒展,好像终于不再为烦心事忧扰,落入了一场好梦之中。
蓝曦臣抬起手,指尖在将将碰对方时停下,沿着他面颊柔和的线条悄悄描绘着,动作轻缓,似乎不愿打扰这场好眠,又带着深深的眷恋,久久停留,不肯离去。
他又想起之前蓝曦臣说过的一些胡话,再次低低笑出了声,蓝曦臣问他为何笑他也不答,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正是春风桃李花开日,初日照亭台。金光瑶正抱着一垂髫小童晒着太阳,时不时逗逗他,而后两个人都发出愉快的笑声来。
二、
金如松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扭了扭子,没有说话。
蓝曦臣将手中的糕点递到他眼前,解释:“你仔细瞧这糕点上的花,颜色较深倒也可暂时放过,只看花,似乎有人将花特意摘除来成桃花的样子。”
蓝曦臣知他在哄自己,也不恼,了他的脸颊,:“就因着一个薛洋几夜不眠,我瞧你都瘦了。”
蓝曦臣从他背后走来,金光瑶眯着眼睛看着他,:“二哥怎么来了?也没人通传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