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在海上的邮轮在黑暗中稳稳前行,此前的喧嚣早已结束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上。
穹收回了目光,被景元一路揽着走回了内场。而后他摊开手心,里面赫然躺着那枚消失在砂金指尖的筹码。
他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讨人喜,穹干脆不答,礼貌颔首:“有事,失陪了。”
但让穹有点喜欢不起来,他很讨厌这种被审视的感觉,像是什么待人挑选的货物。但男人侧颈上有一小块纹,图案非常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穹并没开口回答,背已经上了后木板。
错了,穹心想。他旁边这位才是猫,他不是。
面前人却仍然不依不饶,继续这冒犯意味十足的行为,甚至在二人的肩膀贴住时,抬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将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完完整整的暴了出来。
穹无言抬看景元,跟他对视片刻,那意思是居然先怪起我来了,你上哪儿去了!
“怎么好像没有见过?”
“别急着走嘛,”他语气里居然有点埋怨,“我这么吓人呀?”
穹在思考膝撞和槌的可能。
那人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那你该不会是…混进来的吧?”
“船主人,”景元,“一个…暴发,今夜所有的珠宝品牌,都是他名下的。”
筹码被抛向空中,发出“叮”的一声,而后消失不见。
景元声音里是沉沉笑意,语气中带着两分责怪,但更多的是无奈。穹原本紧绷的,却在他这句话后骤然松懈了下来。
“看你长的可爱,想和你玩个游戏而已――就当是认识一下咯。”
走出天台前,穹转看了一眼。砂金还站在原地,见他望过来便抬起两只虚虚握成拳的手。
“原来是景先生带来的人,”砂金勾着嘴角,“我还以为是什么误入的小野猫…有主了呀。”
他的指尖突然出现了一枚筹码,被灵活翻转着,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撞击着他指上的戒指,发出几个清脆声响。
手指一一的张开,他的笑容也一点一点的加深。
“…没什么,”穹说,“我说话难听,先住口。”
“猜猜看,筹码在哪只手里?左手、还是右手?”
啊,名字也好花里胡哨,穹心想。
“别这么紧张,”他笑容更深,“躲什么?”
“那么?”景元问。
景元回了他个安抚眼神,而后才抬,像是刚看见面前人一般,笑:“底池丰厚,砂金先生不去摸两把?”
然而这时,侧一个脚步声接近了,他被人一把拉出了那令人窒息的局促中,撞进了被熟悉气味包裹的怀抱。
“在这儿啊,叫我好找。”
那人笑笑,走上前来,托着下巴仔仔细细看穹的脸,他凑的很近,扑面而来一香水味。离近了看,他的眼睛更加奇特了,像是下一秒就会变幻花色的万花筒。
男人双手交握,继续向前。
穹真情实感的仇富:“怪不得那么、那么…”
穹第一回碰上比他自来熟的人,有点被以毒攻毒到了,不知这话怎么接,沉默地看着面前人的脸,猜测着他的份。这人穿着是肉眼可见的非富即贵,却不像屋里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一样眉宇间有种瞧不起人的高傲,他长相很讨喜,是一张笑面,眉眼也柔和。
穹下意识退后一步才开口:“我没名气的。”
“刚才那是什么人?”
穹和景元的房间安排很近,就在对门位置。穹睡前检查了一遍门,确认严实后才钻进被子里。他第一次睡在船上,倒是没什么不适,房间里的香薰味很能安神,他闻着非常舒心,躺在床上跟星打了一个多钟的视频电话,挂了之后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穹思索的这段时间里,男人向前近,二人距离骤然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