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棕灰色越野车在不远熊熊燃烧。火光把一切照亮,挡风玻璃上有血迹和弹孔,副驾驶像打瞌睡般往前趴着,司机在着火的驾驶室里疯狂地挣扎。烧烤一样的油脂和烟熏味扑面而来,那是死亡的热量和气味。飞扬的沙尘暴雨一般砸在脸上,他僵在原地,使劲眨巴眼睛。车子并没有停下来,但明显开不快,他搭乘的卡现在本走不了直线。袭击又来了,随着一声更大的巨响,所有色彩瞬间消失,眼前堵起一团枯黄又苍茫的烟。他被震得短暂失聪,只看见火和闪光在黑烟里翻腾,就像发怒的龙嘴里着风暴。
答案没有在风中飘,只是呜呜地从上扫过。
万尺之高;
是自愿去的吗?只是强加的任务的话,你完全可以拒绝。”一直没有开腔的父亲突然说,忧心忡忡地盯着自己。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伙亡命之徒要去哪里。撒尔罕荒漠*,夹在以色列和约旦国土交界的不之地,俗称“苦地”。从以色列方向过去,要穿过一片被风蚀的砂岩丘陵,这便是是隘口了。*这个荒漠也是杜撰的,_(:з」∠)_
“忉利天!”
请你刻于心中——
车速明显慢了,这很不寻常。忉利天偷偷张开眼,企图用弗栗多教他的方法来判断方向,但没有成功。或许他眼前的这片星空本就没有北极星,也或许……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佣兵的温度,当时他的膛贴着自己后背,佯装镇静实际上心得能把几万光年外的星星统统吵醒。很难说最后是谁先在那个吻下临阵脱逃。忉利天茫然了一会,如果我死了,他会成为我的秘密。那我呢?我也会成为他的秘密吗?
只要车队越过隘口,那边就是不会出现在任何卫星地图上的飞地。他的枪还在,梆梆着肋骨,双手虽然被绑住,但还好是在前。后看他的两个匪徒似乎站起来在眺望什么,对话声变得远了。但忉利天没有心思去偷听,他暗暗挣措,发现手腕被捆得很紧,所以改变策略,尝试用绑着的双手去掏枪。手指的韧带在抽搐,天光微,他急出了一冷汗,上,自己就要失去暗夜的庇护了。
被发现了!
守护之神,展开千翼。
他猛地睁开眼睛,烟,一辆漆黑的重型卡从混沌中冲出,宛如一黑龙冲散了火焰。
这大概是一种英雄主义的使命感?或者,英的傲慢?更深层的,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可怜自负?他终究没能说实话:“我只是……其实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只是去代表公司走个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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隘口。
“到‘隘口’了,前面似乎有路障。”
无声的世界变得愈发可怕,愈发难以理解。这或许只是一场梦,他闭上眼,等我醒来,还是坐在房喝下午茶。绑架、恐袭,只是在国际新闻下动过去的一行快讯。听觉渐渐恢复,把他拉回现实,密集的子弹声,隐约的爆炸声,还有一个,高亢烈压过所有嘈杂的呼喊——
“怎么慢了?” 看守他的一个恐怖分子用希伯来语问同伴。
为你带来一切。*
那时候的他会预料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吗?忉利天闭上干涩的眼睛,思想支离破碎地搅合着回忆。那个踌躇满志,自视甚高,觉得只有自己才能神一样摆平所有问题的家伙,现在后悔了吗?
“我……”妈妈、弟弟和爸爸都转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我知此行凶险,但我好了预案。质子对撞装置,既可以是永动机般济世的新能源,也可以是魔鬼般毁灭的武。我不放心,不,是我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把这种责任假以他人。
王子啊,不要畏惧,
忍了许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视野都被冲刷得清晰
如今我变成死亡,
“他在动!他什么时候醒来的!”
寥寥几声神出鬼没的子弹撞在金属上的崩裂声,忉利天手脚并用往卡车仓角落爬。那个看守顾不上他,同样慌乱。当他终于缩在车仓一角团起来的时候,发现另外一个看守也无声无息地倒下了。车子加速,但随着一声巨响,没跑多远的卡剧烈颠簸起来,热浪从后海啸般扑来,他猛地撞上车仓凸起的金属把手。有温热的顺着眼眶进右眼,视野一半清晰一半模糊。忉利天用绑住的双手死死拉住车杆,把略抬起往后看。
“Alarm!” 另外一个人上趴下来大声喊:“有伏击!”
忉利天索翻,在他和看守之一对上视线的时候,那个人突然戏演员一样,用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横向折了一下脖子。血从他脖子折叠无声地溅出来,然后那个alpha,还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带着一种疑惑的、冻结住的表情,面朝下倒了下来。
烈焰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