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分量显然多出不少。老妇哑口半天,浑浊的眼里出两滴泪。
泪珠砸在追提着灯的手上,由温热变得冰凉。
元夜灯如昼。月上柳梢,夜舞鱼龙,两人被人冲散好几次,追十分不满,越将赵思青的手抓在掌心。
他长高了许多,几乎同赵思青不相上下,时常令人想不通这孩子吃什么长的。此时被他抓住手,赵思青只是笑了笑没有挣脱。好在街上出游的人携手挽臂的甚多,他们并不算扎眼。
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赵思青一张一张地数过街边的窗花,这张是“连年有余”,那张是“五谷丰登”,斜对角那张有个典故,叫作 “老鼠娶亲”。
“是何用意?”追问。
赵思青买了一点芝麻糖递给他:“民间传说,正月十五的夜里,老鼠夫妇会把女儿嫁给花猫。猫么,自然便将老鼠一口吃掉了。百姓们在窗贴上这个,许愿来年家中不闹鼠患。这芝麻糖,便是传说中老鼠的喜糖。”
两人看过灯会,赵思青带着追转进一条颇僻静的小巷。小巷尽是间铁匠铺,铺子里挂着各式铁,追眼尖,一眼认出墙上那把剑同赵思青手里的一模一样,看来便是出自此。
虽不知为何来这里,但总归有他的理由,追袖手候在一旁,见铁匠和赵思青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铁匠提着炉子,另一手拿了两柳木。赵思青走到他边,轻声提醒:“快看。”
只见铁匠舀出一勺通红铁水倒进柳木上的凹槽,一手横持柳木,一手握着另一木棒,自下而上地击打在凹槽正下方。霎时铁水腾空,散作蒙蒙火雨飘摇而落,繁光骤炸,迸如星子,那一瞬照彻长夜,就连漫天星辰也要避让,然后落于土地,归于长眠。
火光映入追眼中,他默然。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落,星如雨。
赵思青直觉追少年心,应当会喜欢这些,见他看得入神,便问:“你想试试吗?对习武之人来说,应该不难,将铁水彻底击飞击散便可。”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若是失手,也不必惊慌,我在这里。”
追深一口气,中风雪呼啸。接过柳木掂了掂,他听见背后传来声音:“不要犹豫。”
出手无悔。
又是一刹那熊熊烈焰怒发又凋谢,沐浴着雪与火,他回,上元良夜,灯火阑珊有人抱剑微笑,温柔且清冽。
原是想回谪仙岛过年,如今年节已毕,赵思青便不急着赶路。他心知离别在即,想着这两年同追一起四游历,大多是在行侠仗义,纵情山水的时候少之又少,未免太拘着年轻人,于是刻意先去了荧月湾,邀其一观夜海荧火。
追这几日却格外心事重重。
信鸽扑打着翅膀从追手臂上飞走,遗落一片打着旋儿坠落的白羽。这是近三日来第七封信,赵思青默默记着数。见少年的眉都快拧成死结,他终是走上前,点了点额上那记白星:“到底怎么了?”
“无事,家书,我回去罢了。”
若是寻常家书,怎会如此急迫。不过,每个人都有不可言之事,他也不作追问。见夕日沉海,天气晴和,料想浮游火将出,便与追来到海湾,摇着一叶小舟来到海上。
船灯笼下遗落一束深蓝野花,或许是之前的游客留下的,颇有闲趣。舟楫离岸渐远,果见荧辉渐起滟滟随波,海中似藏万千星碎。岸上有人歌,歌声杳杳,缥缈难辨。追逸兴忽起,正持剑舞,忽又收势,转而盯着赵思青看。
赵思青缓缓眨了一下眼:“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