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担心何进的势压过自己,又要委曲求全地让何进中人引见,聊天时只能暗搓搓地用我这把金锄挖墙角。何进觉得刘宏傻得要命,又担心张辽比刘宏更傻,见色忘义,真的因为 Omega 投奔到刘宏那。他好不容易自己牵线的生意,哪里容得下刘宏插一脚。
张辽那时候不过三十几岁,眉眼深邃阴厉,总是冷着脸,和自己领导坐在一张桌子上也是这样,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张辽来之前,心里原本有了一个推拒联姻的方案,见到刘宏何进互相挖苦拆台,才意识到之前的说辞用不了,中间的关系比他预料得更复杂。为此,他的心情很是不爽,连带看我也不顺眼。
家长不好当,不仅要关心自己家孩子,还要别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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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躲到哪,没说过两句话的张辽旁边就很合适。张辽右眼纹了一圈花纹古朴的刺青,我一进房间,就认出来他是那天来找阿蝉的 Alpha,于是自以为比另外两个人多了解他一层,心里很有点隐秘的自得和高兴。
“你不知我和阿蝉的关系?”张辽怕
两个人一开始阴阳怪气,后来干脆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拆台。我一进房间就被安排着坐在张辽旁边,刘宏不停地向我使眼色,明示我多发挥一下信息素优势。我的信息素可压不过他们两个吵得脸红脖子的,狂躁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只想躲起来。
我正乐呵呵地吃点心,看刘宏和何进打擂台,没想到刘宏忽然对我说:“阿广,这院子你之前来过的,带客人出去转转,你何叔院子装得雅致。”
何进被捧了也不高兴,说:“生分了,我看着孩子长大,一直都叫我进叔的。阿广,我上个月让人弄了个音乐泉,你去看看,给叔提点年轻人的建议。”
刘宏也想尽快见面,等张辽走了,货也跟着跑了,线不就白搭。在我方家主和对方家孩子的强烈意愿下,我和张辽进行了第一次较为正式的会面。会面地址选在何家,何家家主何进,算张辽的半个上级,张辽去河北也是替他事。何进跟张辽也不太熟,正需要试探一下张辽深浅,乐见刘宏这个傻子上赶着趟雷。外加何进是刘宏的大舅哥,刘宏是何进的妹夫,如此一来我们四个人出现在同一个房间时,气氛变得十分稽。
张辽抓到机会,把之前问阿蝉的问题又拿出来原样拷问我。不过语气更为不善,他打心眼里觉得我和刘宏串通一气有所图谋。张辽脸色乌黑,准备用自己充满邪气的美貌恐吓我——这招在帮派里屡试不爽,但凡不合的,都被扒抽,收拾得干净妥帖。他没想到这招在我这失了灵,我不仅不害怕,还牙尖嘴利地反问他和阿蝉什么关系,凭什么这样问我。张辽才不想回答,他自觉在看护阿蝉的几个长辈里,自己和阿蝉的关系最近,轮不到对外人解释。
张辽深一口气,在心底暗骂:居心叵测的小崽子,看我之后怎么扒了你们一家的。
怪这么多人都要来说亲。
路上有佣人指引,张辽和我很快走到了何进说的音乐泉附近。其他人知我们两个是被送来按相亲,也不会走近打扰,只远远观察。
说到底——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阿蝉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正正好能和他的信息素匹,又正正好摊上刘宏那个脑子有泡的家主,要把她送给张辽联姻?
放屁,何进装院子暴发审美,像土豪版世界之窗。
前面那段对话发生的时候,我正被刘宏关在老宅里。刘宏始终不信我会老老实实地去联姻,也不知谁那么缺德给他出注意,说我要在外面找个野 Alpha 打了标记,搞黄联姻。要命的是刘宏对此深信不疑,我很想和他解释,如果我真的走投无路用了这种蠢主意,也该是见过张辽之后才搞,最大化地把两家的面子扔地上踩。不过我几乎见不到刘宏,见到了也不会和他说,多说说如果联姻搞砸了,我就拿不回父母留下的广陵产业之类的。刘宏如果知我有这种想法,哪怕连夜换人也不会让我见到张辽。
那张辽在想怎么让刘宏和我吃点教训,还要恰到好地别让我记恨上阿蝉,越想越觉得难办,也越发觉得我和刘宏都是专程给他找麻烦来的,恨得牙。因为张辽在洛阳只短暂停留一段时间,很快就要押货去河北交易,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无论如何也要在离开前解决掉迫在眼睫的问题:让我回学校陪阿蝉上学。
张辽边站起,一边借此机会委婉表达态度:“叫我叔就行。”
我应了一声,放下吃了一半的点心,问张辽:“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从善如,边走边说:“张叔,进叔的院子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看。”
刘宏垮脸,何进窃喜。
张辽阴沉沉地盯了我一会,很锐地发现我回避了一个正在发生的矛盾,关于称呼。按理说,我和张辽在相亲,我该直接叫他名字,事实上张辽和刘宏何进二人只差几岁。我如果叫他名字,他就平白无故地比其他两个人矮一辈,我如果也叫他叔,那说明我是个没眼色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