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水手,真名不足挂齿。但我只是半吊子,甚至连半吊子都算不上,毕竟我才刚成年。我能登上这艘科考船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驾驶员是我的表叔,我可以走后门。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一点,组织人先生竟然主动聘请我登船,仅仅是因为25年前那艘科考船上,也有一个走关系进来的服务生。而力求还原一切的组织人先生,必然追求尽善尽美。
我的远航之旅就这样敲定了。
我的“角色”是一名服务生,工作内容是协助膳务员小姐照顾所有人的饮食,包括但不限于:调酒、送餐、打扫卫生……
表叔说这是有钱老爷组建的大项目,船上汇聚了不少业界名人,随便搭上一个就能有光明的前途。但是我这人从小没有上进心,只考虑当下,目光只追随着从我这取走餐品的客人,或者说是他们口袋里的小费。
“请给我一杯咖啡,发呆的男孩。”
是他来了,那个收藏家。
狄奥多·班克斯,一位博学多才、出shen优渥的青年收藏家,他第一天登船时就xi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英俊、礼貌、高贵优雅、博闻强识,我敢说他一定拥有数不清的追求者,但他给人的感觉总是亲近中带着一丝违和,这为他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也更让我为他着迷。
哦当然,我不否认自己对他来电,他确实很符合我的审美标准。但shen份的鸿沟摆在那里,注定我最多只能觊觎他的钱。
我把咖啡端到他面前,心安理得地收下他给的又一份小费,安静地退到几步旁的位置,继续偷偷观察他。
收藏家先生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然后就闭起双眼,像是在品味咖啡风味一样,是我不能理解的行为。恕我直言,咖啡喝来喝去都是一个味dao,真不知dao有什么好品的。
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风尚,哦天呐,如果是其他有钱人,我只会心里嘲笑他们附庸风雅。但这个动作由收藏家先生来zuo,真是该死的优雅又xing感。看看他那白皙修长的脖颈,肌肉线条在颈侧轻轻延展,犹如大地的肌理,在阳光下散发着健康的光泽。每当他仰起tou就会出现一条优雅的弧线,凸起的hou结轻轻鼓动,彰显着生命的魅力。
我不敢想象他在床上该有多xing感。
正当我快为脑海中的臆想场景起反应时,收藏家先生放下了咖啡。他像是感到天气炎热或透不过气了,用手随意扯了扯衣领。
正是这个动作暴lou了一个秘密。
在靠近他左边锁骨的pi肤上,明晃晃地躺着一块红痕,无声却霸dao地对每个所见之人宣誓这jushenti的所有权,我几乎是瞬间明白了那代表着什么。
收藏家先生有情人了,而且对方很可能是一个男人,一个爱吃醋的男人,否则无法形成留存两天以上的痕迹。是的,科考船启程已经两天了,也就是说在登船的前一晚,收藏家先生还在某个男人怀里,他们也许在激烈地zuo爱,试图用为数不多的时间为对方留下更多的痕迹……
够了,别再继续想下去,我的大脑又开始混乱了。
我看到制图师小姐在靠近,便主动迎上去问她是否需要饮品,即使在我看来她就是个不切实际的“疯子”。
推理先生默默将扒开的衣领复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手指碰到那块痕迹时,神情不自觉lou出一丝不悦。
海上航行第三天。
没想到突发海上风暴,这无疑狠狠打了气象学者女士的脸,她本就阴沉的脸色现在更加乌云密布,看来我以后需要避着她走。
但也是这一天开始,捕捞作业战果斐然,收获了许多奇异海洋生物,收藏家先生对此很感兴趣,ding着风在那看了很久。
哦天呐!他被水母蛰了!
我克制住想查看他伤口的冲动,远远藏在船舱后看着,好在从组织人先生的态度中得知,那个伤并不严重。
制图师小姐又开始宣扬她那套荒谬的“黑影诅咒”传说了,她知dao自己在散播恐慌言论吗?!说真的,真该把她关进房间里!
我疯狂地用想象力发xie着一gu莫名的怒意。
组织人先生大概是太累了,被人带下去休息,真是弱不禁风。同时那个碍眼的、阴沉的轮机员来通知大家磁场异常问题,大家也都陆续返回船舱躲避风暴。
看着收藏家先生跟着组织人先生去了他的房间,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婊子。
tou更晕了,好像有很多人在我耳边说话。
未经允许我无法靠近宾客的房间,我也不想回去面对膳务员小姐,她总是对我的工作挑挑拣拣。因此我只能在空无一人的甲板徘徊,直到遇到那位记者小姐。
记者小姐只在登船第一天问过我几句无关痛yang的话,给我的印象是个喜欢发掘事件真相的自信女xing。此刻她却tou发凌乱,衣衫半shi,一只鞋不知去向,直直地朝我走来。
“你听见了吗?”
“什么?”我战战兢兢地反问。记者小姐的声音空灵又失真,仿佛与我隔着一层水雾。
记者走到我旁边,伸手指了指下方,我才意识到我竟然已经走到了甲板边缘,低tou就能看到栏杆下的黑暗深海。
“你该跟随【指引】……响应祂的【召唤】……才能,得偿……所愿……”
我不禁想起登船时广播的第3条航行规则,或者说是后半段:期望每个人都能在这次航行中得偿所愿。
我低tou往下看,海面上不知何时竟隐约漂浮着闪着荧光的浮游生物,它们慢慢汇集,我脑海中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指……引?
【你██…██……繁█……██……█放█……】
盈盈波光之下,数不清的黑影在慢慢聚集。
【你██…夺█……繁█……██……█放█……】
跟随……指引,听从召唤……
我的大脑逐渐被这唯一的指令覆写,是的,我只要这样zuo,就可以了……
船只突然开始发生剧烈的晃动,船shen上的木板和钉子发出尖锐的呻yin声,我和记者小姐向后摔去。混乱的风暴中,我们分开了,她最终摔倒在船舱旁,而我藏shen于各种停止运行的科研设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