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过目光接。
方多病的目光却不住地往李莲花上瞟,他心中有万千疑惑要问,却不知从何说起,哪些打从他第一次于玉阁见到李莲花时盘桓心的疑问非但没有被皇帝的解释驱散,反而更加愁云密布。
李莲花是谁,他怎么会功夫,当真是李相夷的本家兄弟么。
他怎么偏偏在禁中。
皇帝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但最终,他最想问的一句话在这些疑问中反而十分荒谬。
他几开口,又最终独自咽下的那句话是。
――李莲花,你没事吧?
这问句似水中落石,在方多病心间激起一阵阵动,对于他们现在的份,却显得尴尬而突兀。
轿辇陡然止住,有人立于前,遥遥向方多病行礼。方多病顺着声音望去,倒是他认识的人,不过乍见之下还是有些惊讶。
听罢她传的话,方多病更是不解,他侧目看了李莲花一眼,此时那人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冲方多病微微地点了点。
于是太子轿辇改了方向,不远不近地跟着前的女官往凤仪的方向走。
方多病同李莲花先后走入舍时何皇后倒不在正殿,凤仪的掌事女官请他们稍等,便绕至殿后通禀国母。
不多时,方多病就听见一阵阵繁琐步摇珠翠哗然作响,伴着行走时腰间杂佩碰撞的叮咚声由远及近传入正殿。隔着殿中珠帘与纱帐,只能模糊看见何后被两个娥搀扶着,不急不徐地在凤椅上坐定。
几名娥卷起殿中的纱帐,总算出大熙皇后的面容。
皇后何氏,依中玉牒所录,乃故皇后双生姊妹,天授二年封后,如今年已三十六岁,可厚重脂粉下那张容色过人俏貌美的脸,明明看着至多二十岁上下。
方多病清楚,这是他小姨母何晓凤,不是什么皇后何氏。
何晓凤今年才二十二岁,一手灵犀剑在江湖中虽无名气,却灵动张扬,一招一式都透着她的个,一如她闺中最爱的瑰色罗裙。
她比方多病大不了多少,两人说是姨甥更像姐弟,幼时与他打打闹闹一同长大,他们曾一起偷吃过除夕夜的酥鱼,何晓凤也曾双手掐腰学着他娘有模有样地在他闯祸时叫一声方小宝。
皇后何氏则是大熙禁中一个符号,一尊塑像,一出彰显天子深情与爱重方家的戏码。
其下是何家最活泼的幺女,被七年时光压得形容枯槁,郁郁难平的真相。
方多病心口酸涩,几步穿过珠帘,疾步走到何晓凤边。
他刚张口,眼中已有几分泪色,“小姨。”
何晓凤笑着伸手轻抚他脸侧,指尖落在面颊上却收紧手指住他的脸颊上的肉,“方小宝,哭什么,多大人了。”
她语调轻松,方多病却听得更难受,“你怎么不见我。”
何晓凤收起逗弄小外甥的手指,拇指在他眼下抹了一把,“不是让离儿同你说了,前期日子我子有恙,生怕过给你。你个小没良心的,倒是怪起你小姨来了。”
方多病抿,心里百味杂陈。
这番谎话已说过无数遍,他们都心知肚明,方多病进四年来每每探望何晓凤,十次有九次她都是不见的,两人如今虽在一,还有母子之名,却一年也难见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