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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蜃楼

        剧情编造注意,海市是上篇,这篇是下篇。

        无人知晓,龙yin掌门赵思青的棺椁里空空如也,除了一柄剑鞘。

        1.

        西域迢遥千里,要去自然要提前zuo好准备。柳星闻本想即刻动shen,奈何实在是急不来。两人在镜天阁一chu1据点羁留月余,择定在立秋当日出发。此事柳星闻没有告诉太多人,清楚来龙去脉的,镜天阁里只有南问雪一个。得知阁主打算亲shen前往,不guan出于哪一方面考虑,她都不太赞成。奈何镜天阁里没有人拗得过他,只能随他便。

        出发前夜,一叶狭舟破开重重海浪,悄没声息地向北而去。

        知dao赵思青坟冢在何chu1的人寥寥无几。龙yin一派dao掌门曾说过丧礼需从简,所以仅仅向江湖各界发了讣告,并未大cao2大办。动土之日,抬出去的也只是一口薄棺。至于船载着棺椁去向何chu1,便无人知晓了。

        东海惊涛之中,某个乱石丛生的无名孤岛,最高chu1有矮矮一方无字石碑,碑下是一方新冢。天气晴好之日站在这里远眺,能看见层云叠浪后的谪仙岛。可惜今夜浊浪排空,天与海雾蒙蒙的一片。柳星闻站在碑前,偶尔有闪电带来须臾光明,也只够他看清两dao沉默的影子。

        高的是他,矮的是碑。

        他带了一柄铁铲,见夜已过半,便不再迟疑开始动手挖掘。整座岛都光秃秃的,柳星闻找故人坟墓没花什么功夫,挖起来却有些费力气。拨开碎石刨去泥土,很快,一ju木棺重见天日。

        灵柩埋在泥中多年,已经隐隐有腐朽痕迹。柳星闻面无表情地ba掉钉住棺盖的木楔,握着一角正要掀开,忽听背后有人问:“你在zuo什么?”

        他缓缓转过shen。狂风chui得柳星闻衣袍猎猎作响,也chui散天地间诡谲阴翳,单拎出一轮孤零零的月亮来。月色里他看见三个影子,左侧是白色的须臾镜影,右侧是黑色的模糊人形,中间是赵思青本人――但他未敢信。

        赵思青向前踏出半步。他气色总是憔悴,冷丝丝的月光攀在面上,浑似月夜幽魂。柳星闻分毫未退,直面投来的复杂眼神,坦然dao:“你没死,这一点我始终没能尽信。万一是我疯了呢,对不对?所以,现在我要掘开你的坟墓,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样子。”

        来不及阻止,朽坏的棺盖被拍开,霎时木碎石飞尘沙四散。棺材并非空无一物,却也未见尸骨。柳星闻半跪着,从棺材里拿出一柄断开的剑鞘。剑鞘工艺jing1致,上面有眼熟的星宿纹。若他记得不错,这是两人初见之时,他遗落在海岸上的坠星剑鞘。

        不知它是如何辗转liu落到赵思青手中,又为何被埋进他自己的坟冢。柳星闻设想过赵思青假死的可能,猜测冢中即便不是旧衣故剑,也应该是陪伴很久或者十分心爱之物。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赵思青的棺材里,葬的是自己的剑鞘。

        魂灵冰冷心tou血却烧灼,如霜月色消不去情热。柳星闻怔怔然问:“你的坟墓里,为什么是我的剑鞘?”

        风里传来一声叹息,赵思青并不遮掩:“情难自禁。”没有机会说出口的情思,或许可以带入坟墓。

        似有雷电缠绕脊骨,再顺着经脉爬遍全shen。他眼前景象泛红,黑白的影子同赵思青本人扭结在一chu1,呈现出扭曲的叠影。

        赵思青见势不对伸手去扶,柳星闻却先一步站起shen。他以手掩面一言不发,在风里立了半晌。对于柳星闻的心意,赵思青只是不能回应,而不是一无所知。龙yin以情入剑,他深知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担心柳星闻心绪激dang以致走火入魔,于是快步走上前去。柳星闻却忽然轻轻一笑。

        他哑着嗓子dao:“我没事,放心。”

        赵思青向来是安wei别人的那个,此刻却奇异地被安抚。空棺里传来当啷两声闷响,柳星闻褪下左手的须臾戒,同剑鞘一起丢了回去。顿了顿,又指着棺中的戒指和剑鞘,说:“愿百年之后,能得与君合冢。”

        “不过现下还是解决长生方的事要紧。时候不早,你回去睡吧。”柳星闻提起铲子将土往回填,赵思青转shen离开但很快又回来,手里握着一gen长树枝。树枝约有小臂cu细,尾端带着枯黄的枝叶。也不知这光秃秃一片岛,他从哪里寻来的这东西。

        “怎好劳烦阁主一人动手?毕竟是我的坟墓。”赵思青将墓xue两侧的土往回拨。柳星闻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问:“我掘了你的坟,你不生气吗?”

        赵思青摇tou:“若我死,人死万事空,埋骨泥中或是别chu1并无区别;若我未死,它便只是一chu1空冢。”

        柳星闻追问:“要是魂魄有灵,我扰得你于黄泉之下不得安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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