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山金頂上,漫長的惡鬥已經接近尾聲。
屠岸清河撇轉刀面,彈開纏繞上來的琴弦,然後挾帶巨力反手揮刀,卻被鳳霄飄shen退開,避讓過去。
乍看之下,你來我往的招式仍然力dao剛猛,極盡巧妙,但是雙方都心知肚明,這已是強弩之末。
刀上灌注的內力後勁已經不復綿長,琴弦卻也未能趁機加以制服。鳳霄閃避的shen法不如初時靈動,但是屠岸清河也無力搶上追擊。
血肉之軀的shen體,終究擺脫不了疲勞的牽扯。
屠岸清河握刀的手微微戰慄,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疲累。
結局即將揭曉,他既想求生,也想求勝。
他放慢出招速度,採取守勢,蘊蓄餘力,仔細觀察對方的破綻,尋找可乘之機。而在同時,他發現鳳霄似乎也不急著出手,眼中jing1光大盛,似乎盤算著和自己一樣的念頭。
心念liu轉之際,遽變突生。鳳霄早一步發動攻擊,沈重的內力如浪頭壓過來,三條琴弦分攻三路,bi1得屠岸清河避無可避。
戲文再jing1彩,終究要落幕。他和鳳霄都沒有手下留情的餘裕,只能盡全力出招。
屠岸清河不敢大意,傾盡全力應戰。
這一擊用盡了屠岸清河剩下的所有力量。倘若沒能取勝,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ying接下鳳霄的攻勢,兩gu內力迸發劇烈的衝擊,將兩人都震得向後飛出去,重重摔在雪地上。
重摔在雪地裡的那一刻,屠岸清河並沒有感覺到被冰雪的寒冷包圍,而是覺得全shen輕飄飄的,彷彿可以浮在空中。
整個人悠悠晃晃,像是被狂風撕扯的雪片,不由自主地越飄越高。
他置shen半空中,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只能靜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直到聽見有人說話。
「你越飛越高,是要到哪裡去?」
話聲是從戰場旁邊的小丘陵上那片林木傳來。屠岸清河仔細一看,發現其中有棵特別高大的巨木,細密的針葉間坐著一個人。
「過來吧。你不想看到最後嗎?」
置shen半空中的屠岸清河聽見這話,剛起了要過去看個究竟的念頭,就感覺自己凌空而過,快速接近那聲音的來源。
說話的人把自己藏在枝幹的狹縫間。他的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穿著漢人服飾,面貌清秀,全shen包裹在大氅中,抱膝而坐,手腳都縮在衣物裡,似乎相當畏寒。
雖然想不起對方shen分,但是屠岸清河記得自己看過這張臉。
這人雖然把他叫過來,對他卻沒有太大的興趣,目不轉睛注視著下方的戰場,即使開口說話也不曾移開視線。
「還不知dao發生什麼事了嗎?自己看吧。」
屠岸清河順著這人的視線望去,這才知dao最後一招對決的結果如何。
他看到底下就是自己和鳳霄的shen體,兩人雙雙昏迷過去,倒在滿佈戰鬥痕跡的雪地上,shen體一半埋在積雪之中。
雙方的武qi都離了手。鳳霄的琴弦不偏不倚纏在自己脖子上,卻已經失去所有勁力,連pi膚都沒劃破。
自己的刀勁dao猶在,但是失了準頭,貫穿鳳霄的左手臂,釘在雪地上。鮮血汨汨liu出,將他shen旁的白雪染出一小塊紅漬。
這場比武唯一的看客冷靜地點評:「如果刀尖偏個幾寸,正中心口,你就贏了。現在只能看誰先醒過來。」
屠岸清河前一刻還鬥志高昂的心,瞬間墮入冰雪。
鳳霄正在失血,處境比自己更不利,但是自己若不能及時醒過來,非但無法取勝,還可能失溫而喪命。
也許,兩人會就此凍斃於風雪中,作為比試的結局。
「你來的時候,就知dao可能回不去吧??既然如此,那你應該能接受葬shen此地的結果才是。」
這個縮成一團躲在枝葉間的傢伙,看來不但沒有安wei他的意思,還想要挑起他的焦慮。
屠岸清河盡力平復心情的同時,也注意到這人shen下的樹枝過於纖細,應該承受不了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
他現在已經知dao自己是離體的遊魂,可想而知這人也是個遊魂,只因為這樹上視野遼闊又有遮蔭,才躲藏在枝椏之間。
看他看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