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军被人群的话引注意,他这才不动声色地潜入帐内。他草草扫过,就见架上随意摆置着先前阁内所派的小队成员二人腰牌。
如今行雪一直在独孤九负责连通消息,而据他所知新酒尚在乌承恩边,丰年下落不明,但如今丰年与新酒的腰牌现于此,想来是二人已遭不测被人冒名替。
而外喧闹随时辰渐静,嘲笑与鼾声肆起,想来是外的狼牙军醉了酒。厌夜乘机而出多看了几眼地面横七竖八躺着的狼牙军,他轻步略过未惊醒任何人。
他片刻不歇前往军械库探察情况,果真由莫离宗出产的武早已通过其他方式运送至范阳,在狼牙军在龙泉府留下的只是一批佯兵,兴许连负责的首领…也不是狼牙军中高级别的人物。他远远瞧着于校场来来往往,于另一便是存放战的厩,若是想进一步查证确认军资情况,他还要再去查看一番。
他正要往前去,视线一斜便远远看见不远的草林中有个醉了酒念叨不停的狼牙兵正在解手,听声便是方才话中陋连篇的人,那番侮辱阿迟野的下话尚存耳际。
他稍停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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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明月高悬风高正凉,“迟驻”拖着疲意摇摇坠地踏上屋,腰残留交媾后的隐隐痛意,间淌下他未多看大抵滴的是血,他着风努力散去那要让他窒息的火烟气味,倦厌地将小半个城景收入眼中。
他也不知自己是想看什么。
是远方曾经的家?还是徒留一丝不应有的期待,等着某个人再次出现。可他不想再见顾锋,亦不希望在狼牙的军营里看到这人自甘入瓮。
“迟兄站在这什么?”尹雪尘面之下的笑意溢于表面,“早些时候先是去刑场杀了那日的狼牙首领,又杀了新月卫同僚,想因此让月泉宗主杀了你,才好不见顾锋。可惜啊可惜,迟兄盛,只是遭了一顿罚。”
对方在盛二字上咬了重音,他心中似被扎了下,收回凝滞呆茫的视线瞥了一眼对方,又转回去不愿多理会。
“活着这般不易,死倒是简单。只要从上面下去,诸事皆清一了百了。”耳际的话语扭曲模糊,带着戏谑的乐意又逐渐远去,“不过想来迟兄短歌在,若后继无人如何是好?顾锋反正定要死在范阳的,迟兄择木而栖还要多考虑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