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证人口述阶段,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其他人都出去了。
风见没有回话,他站得离安室很近,从俯视的角度,他能清楚的看到安室眼下的乌青、干裂的嘴、以及衣领隙中未愈合的伤痕,轻轻叹了口气,他蹲下,掏出钥匙解开了几天以来一直将安室束缚在这间屋子的手铐。
“降谷先生,你跟我走吧。”
安室发的点了点,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摇摇,风见不知他在顾虑什么,也许是没走完的法律程序,又或者是被吊销的安全许可证,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风见没有理会他的抗拒,直接将人搀扶了起来,让他大分的重量都靠在自己上,慢慢向停车场挪动。
这一路上,安室没有反抗,也没有对他这种明显不合规的法多说什么,任由风见将自己放在副驾驶上,坐上驾驶位的风见却没有发动汽车。
“这次调查局所利用的案件和细节,谁都没法反驳,安全许可证应该再也拿不到了。”
毫无来由的,风见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有许可证,您也无法再在公安工作,之后公安应该会给您准备新的份,离开东京——或者干脆离开日本,过普通人的生活,什么犯罪组织、爆炸案,就都不用您心了。”
“……你什么意思?”
“举报人是我。”
安室太过疲惫的大脑本没有听懂这句话,就好像对方说的是一门晦涩的外语,他只是迷茫地看过去。
“举报你的人,是我。”
风见又说了一遍,他特地放慢了语速,咬清每一个音节,让安室在残酷的真相面前无可逃。
“提供录音和监控的人,也是我。”
当安室终于反应过来风见了什么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干裂的嘴气的发抖,好似受了当一击,又像被人从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全麻木,即说不出话,也无法思考。
半晌,安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的问出一句,
“为什么?”
安室想了很多。
被普拉米亚找来的暴徒殴打得浑是伤,安室可以接受,毕竟抓捕罪犯总要付出代价;被旁人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安室也能理解,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他;上司被买通和暴徒同合污,他还是没说什么,群里总有害群之……
但现在风见说出这些话,安室没法接受、没法理解、没法原谅,这是他严格栽培的下属,是他真心相待的朋友。
工作中的所有知识和技巧,就算风见不问,他也会倾相授,当风见出成绩时,他更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和欣赏;风见遇到犯人被困在地下室的时候,他查明地点后毫无耽搁去救援;风见工作多,太辛苦,饮食作息都不规律,他就自己开车让风见补觉,他甚至——甚至——亲自了营养丰富的便当带给风见!
经受了这些天来神上的折磨,安室内心的那弦“啪”的一声崩断,所有的难过和委屈化成泪水,顺着酸涩的眼眶出,在安室疲惫的面容上划出一泪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为什么……你明明知,我有多重视、我有多想……为什么要这样,”
他没力气再去生气,只是哽咽着想要问出来一个缘由,
“风见,你是想要什么吗?钱?荣誉?还是我这个警的位置?我都给你……真的,我都可以给你,我的所有成绩,都给你……但你怎么能这么、你怎么能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