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懋思量毕,又凝望了一会顾言志的睡颜,便回两仪殿了。
我开始确实是信心满满,坚信能让他回心转意,可现在,我也不太确定了。也许,该及时止损,不必再投入更多感情和资源。我固然不舍得杀了他,却可以养在中,断绝他和七弟的往来,偶尔幸一二。只是这般,我们之间方才稍微和缓的关系恐怕又要回到冰点。他终日抑郁苦闷,还能经得住几场病祸呢。
原来忧愁真的可以杀人,如果就这么放任不,二哥就一日日枯萎下去,直至死亡。他还是不相信我的心意,永远不能放心,那日还说“朝承恩,暮赐死”。唉,像我们这样的人,从小就在权力争斗,人心算计里面泡着,总归是手里握着权柄才能安枕无忧的。七弟之前的诸多动作被我化解了,现在二哥除了我没有有力的倚仗,可是他又不相信我的心意,这才觉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忧虑煎熬。可他的份特殊,我又不能让他掌权,否则反而可能死在他手上……
了。 自己还是更喜欢他毫无保留的真情,可惜并不常见。只有当他装烦了忍耐不住,或是被自己逗弄地失态时,才能瞧见。
我们本是死敌,谁能料到我竟会动心呢?若不是那日我的一念之差,他应该已经被我杀了……那日迫他跪下,叩拜新皇,他奋力挣扎不肯屈膝,侍卫就用力踢他小,不料竟直接踢断了腓骨,他疼得跌在地上,强忍痛苦没吭声。仰起,紧抿着,怒视我,漂亮的凤眼蓄了一汪泪,他却瞪大眼睛,努力待风干了,也终究没让泪落下来。
爱上二哥,简直是自讨苦吃。我对他一心一意,锦衣玉食奉养着,耐心地照顾讨好,连石都该焐热了,他却还是铁石心,有时话语如利剑,徒让我伤心。他一病,我便担忧牵挂,现在还在为他烦恼。
si m i s h u wu. c o m
情之一字,果然难参。苦闷至极,恨不得不曾解情之滋味;愉悦至极,又觉得不识情衷枉活一世……天若有情天亦老,何况人乎。
只有七弟强大,二哥才能安心。可我已经放秦王出,放虎归山。他已经惹出不少麻烦,散布夏侯空之事的言,勾结外国,谋求兵权,私交大臣,桩桩件件都让我疼。如果再放权给七弟,一定会危及自。
“真诚和真心”,七弟曾提到只有这两样才能打动二哥。我是第一次动心,已经拿出极大的诚意和真心了……没办法,对待二哥,算计实在没用。我算是看透了,一旦涉及他真正在意的东西,他学不会审时度势,甚至有些痴癫。那年除夕夜宴,因为七弟中毒,他当着父亲的面就想杀了九弟,全然不后果,让我暗自咂。威利诱的团团手段,我一向运用妙,面对他,却全都不起效果。
他心事这般沉重,饮食就进的不香,自己虽一日三餐都陪着他,按他的口味殷勤布菜,他也吃不了多少。而他的抑郁也没个排解,估计他知人都是眼线,除非必要,也不和他们说话。近日唯一的消遣,就是对着院里的花树发呆,听人讲有一次竟坐着一连看了一下午。
我还能怎么付出真心呢?也罢,我如今富有四海,不妨再想些办法让他安心……纵然再放些权力给七弟,若心筹谋,也不至于倾覆江山。我以前认为爱情无用,现在却感受到了它的美好。与其说爱无用,不如说它奢侈。我没当上皇帝前,不会也不能付出很多去追逐爱情。也只有我当了皇帝,执掌天下,有坚实的后盾,才能大胆地追逐真爱。二哥,你昔日的恣意也是权力堆积出来的吧,可惜我们两个要想安稳相,我能随心,你就注定不能肆意了。此事没有两全之策,因为要是遂了你的意,我就活不成了。唉,还是想办法对二哥好,让他开心为上。
二哥就像一团绚烂的火,想要掌握,就有烧手之患。可是纵有诸多烦恼,我和二哥相的时候,大是开心的。一日三餐,只是相对而坐就觉得幸福满足。平日里总想着逗他一逗,看他失去冷静,表出更多情态。就算是吵嘴,也别有趣味,一日里不被他刺几句,反而觉得不舒坦。而床笫之间,鱼水和谐,销魂蚀骨,更是极乐。
他应该恨得啮骨噬肉,明明是那样敌对危险的目光,竟然让我不合时宜地起了念,想看他哭,想听他哀求,想完全征服他,以致后来生出多少是非。一开始是我只是想征服他,意外发现和他上床十分欢愉。后来察觉到对他的喜欢,还是带着居高临下,亵玩的态度。却不料不知不觉间越陷越深,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