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还能嗅到散不尽的食物香味，尽时间一长它们也将散发出腐烂的恶臭，但他总是定期清理不能食用的东西——背着哥尼和斯尔格，毕竟他不想苏克医生把皇当成自家似的进进出出。

        哥尼不明所以地皱起眉。

        他记得杰西卡是这么说的：你不该对这个孩子抱有期望，他肯定不是哪个哈克南的后代，若是被姐妹会知了，你也要遭到诘问。

        “因为这让我感觉很安全，而且我不藏新鲜即食的东西。”

        保罗明白禅逊尼寓言式的笑话无法抚平时间的褶皱，当他看到哥尼脸上新增的细纹，心中涌现不甚清晰且不愿回想的记忆。保罗忽然妥协了，他坐回床上，重新以仰视的角度望向哥尼。

        保罗不说话了，哥尼就不再追问，他们相对沉默了片刻，保罗接着：“你或许想我母亲会自责没时刻关注我的状况，但并非如此。我醒来以后，第一眼看到帐篷黑红的，然后是我母亲的脸。她问我……”

        哥尼感到嗓子发干：“夫人和我讲过，我找去泰布地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心脏得不过气，他伸长手臂却什么都没摸到，床下纤尘不染，像一个面的卧室该有的模样。保罗静静地坐了许久，被一种如烟雾般轻盈飘渺的失落包围。他明知徒劳地再次探手摸索，只有浮着灰尘的空气。

        年轻人朝向窗外，开口：“哥尼，你都听到外面那些人是如何称呼我和厄莉娅的吧。”

        保罗哽咽了一下，咬着下，驱散卷土重来的痛楚。

        “如果不是仆人发现，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保罗的眼睛快速眨了眨，哥尼意识到他仍然抗拒：“我把水和食物都给了母亲，高估了的自我调节能力，我没有足够的营养供应胎儿生长，有一次从岩石上下来，我摔倒了……”

        保罗摇摇，说：“我们遇到斯尔格，在那里休整了两周。地医生认为我患了暴食症，我挨饿很久，可能是报复进食。可事实是，弗雷曼人没多少好吃的东西，分量也很小，不过是维持一天所需的热量。”

        起初是温馨的手淫，播着机械刻板的讲解

        “夫人问什么？”

        “但今时不同往日，你为什么把它们藏起来？”哥尼发现他还没继续囤积东西的念。

        哥尼没法说“不”，他的的确确亲耳听见了：“是的，神学是弗雷曼人壮伟的产物之一，他们尊称厄崔迪为英雄，穆阿迪布和他的妹妹是于沙暴之中诞生的神。”

        保罗短促地笑了笑，稍纵即逝的幸福如同矿山里依稀难辨的回响，令哥尼感到惶恐。他极少产生不详的噩兆，然而皇帝的话就像存心造假的龙兰，连他都难分真伪。

        不过，还没有人鲁莽地推门，撞见皇帝和他的死灵媾合。

快垂到地面的床单——底下空空如也。

        哥尼大步跨进房间，像他带着武走进训练室，雷厉风行的样子让小时候的保罗觉得他很凶。但眼下他没有后退，只是垂在侧的双手握紧了，他回瞪着哥尼，尝试表现得理直气壮。

        “半年后，局势紧张，我没跟你提任何细节，我母亲也没有。”

        “让我一个人待着吧，在这里，至少我还能一个人，不是残骸，也不是伪神。”

        斯尔格的脸色变得很不妙。

        “等你找到我和我母亲时，已经太迟了。”保罗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我母亲尚未成为圣母，她还看不到，我没有告诉她我怀孕了。她必须平安无事地生下厄莉娅，我不能给她平添负担。”

        保罗又笑了笑：“啊，你要知，沙暴所经之只会苍生涂炭，那里面没有神，只有人的骸骨。”

        保罗对哥尼语气里的责备感到惭愧，随之而来的是被戳破真相的恼火。他如今足以平视和他个相当的长辈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抬高下巴，说：“我没有隐瞒，是他们无意间碰了我的东西。”

        他整理情绪，从地上站起来，转向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的哥尼，后者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邓肯·艾达荷被送来的那天发生了小小的意外，特莱拉人正等在大厅，仆人去书房请皇帝出来，但无人回应。仆人贴近门板，侧耳听了一会儿，便跑回去告诉斯尔格：似乎是先前那个哈克南死灵在书房里。

        “你是怎么产的？”哥尼觉得这个问题令自己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