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同斐醒来的时候，看见唐映雪坐在门口的走廊上，手里端着烟杆，嘴边缓缓呼出一口白气。

        门外雪纷飞，洋洋洒洒，落了庭院满地霜，他的师父只影坐在廊下沉默观雪，端起手中的烟杆抿了一口，烟味随着chui拂的寒风又飘散。

        他从床上坐起来，shen上只有单薄的里衣，一动连带着后面撕裂的痛，他勉强扶着床架落地，踉跄走到唐映雪shen后，唐映雪却没有回过tou来看他，陆同斐静静抬起tou跟他一起看了会儿满目皆白的庭院，他沉默跪下，从背后拥住唐映雪，低tou将脸颊贴在他肩tou。

        唐映雪一愣，他微张嘴chun，团团白气从他chun边逸散而出。

        “师父......”陆同斐微不可闻的呢喃几乎要被风雪掩盖。

        唐映雪听完垂眸，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平淡说dao，“何必再喊我师父。”

        “你说得对。”他说。

        “天底下没有我们这样的师徒。”唐映雪叹息一声，声声叹在陆同斐心上。

        他心里突然前所未有升起一gu恐慌，不安地心脏直tiao，他呼xi急促起来，他想要抱紧唐映雪，可他又不敢再chu2碰面前这个人，他隐约知dao自己zuo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决定。

        陆同斐向来是聪明的，面对旁人他不敢确定，可面对的人是唐映雪，他敢说对于唐映雪这个人，这个冷漠至极话少的人，揣测他的心思不一定要看他说什么，正如他之前对师父笑言说的，往往唐映雪的不拒绝，便是一种默认。

        可这套在以往无往不利的方法在今日却让他感到极度不安，好像失去了作用，他像是回到了一开始，在唐映雪面前重新变回那个茫然无知惶恐不安的孩子。

        他茫然睁大眼睛，听见唐映雪对他说――

        “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唐映雪的徒弟了。”

        陆同斐张开了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前的唐映雪的脸也变得陌生起来，他的灵魂好像飘忽在shenti的上方，一半的他冷眼旁观自己的狼狈，一半的他被困在shenti里，他听见一个陌生颤抖的声音在问，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唐映雪的沉默让他难堪，他像是被bi1到绝境的困兽，竟然生出了一丝荒谬的好笑，他的shenti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连这愤怒的无名火都让他感到茫然，但这tou绝望的困兽急需找个方向冲出去发xie，他的灵魂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哈，唐映雪，你说话啊！”他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绝望扑过去抓住他的肩膀，他甚至双眼带着恳求，极尽卑微，却又是那么愤怒，愤怒唐映雪这一颗捂不热的心。

        “你敢说你没有动心过一点半分？！你那么讨厌我，却没有第一时间杀我跟我上了床？”他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又或许是他十八年来tou一次重新认识唐映雪这个人一样，绝望和愤怒夹杂着委屈的酸涩扭曲成一gu复杂的情绪在不断发酵。

        “我吻你时你没有推开我，我爬你的床你没有推开我，唐映雪，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抓住唐映雪的肩膀耸动着带着几分急切，“你说啊！――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求你了师父――你说啊......你为什么不敢承认......”陆同斐忍不住哽咽起来，他甚至想向明尊祈祷，他有无数的疑问，他有满肚子的委屈，他年幼失恃失怙，如若不是唐映雪他也gen本活不下来，gen本不存在于这世间，哪怕唐映雪冷漠，可他不能失去他，他是陆同斐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意义和温nuan，时至今日他才明白，这温nuan不过是刺骨严寒，濒临冻死之前烧shen的假象和错觉。

        “还是说你从来没信过我――”他伸手去chu2碰那双眼，可那双眼太冰冷了。

        “信你？”唐映雪沉默听完却突然发出一声嘲笑，他听完陆同斐这话怒极反笑，怀里的陆同斐陡然感到腹bu一阵剧痛，像是要把他五脏六腑都搅碎，他猛然被一击推出，pen出一口血，摔在庭院里，皑皑白雪上落下点点红梅，像是洁白的幕布上刺眼的瑕疵。

        陆同斐艰难爬起来摸向自己腹bu，摸了满手血，那里还插着一枚箭矢，抬起tou看向唐映雪，唐映雪手中的千机匣黑漆漆的dong口正对着他，像是无声宣判了他的死亡之期。

        “你怎么敢让我相信你。”唐映雪站起shen来，一步步走近，脚下的雪被他踩得嘎吱作响，他冰冷的眼眸居高临下看向陆同斐，“信你的结果就是任由你给师父下药吗？”

        “我何尝没有信你，却也算是我自作自受。”他冷笑一声，看着脚边陆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