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雪真不愧是级的杀手,他知如何杀死一个人,也最了解如何杀死他的徒弟,他输的一塌糊涂,满目疮痍。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执迷不悟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他的师父,唐映雪此人,他早就知了不是吗?无心无情,如霜如雪,高不可攀。是他痴心妄想,到来咎由自取。
斐惨白的脸,心下失望,转要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你现在走,我以后就当你死了,再不走――”
“咳咳!噗――”陆同斐猛然吐出一大团血溅在雪地上,后知后觉蜷缩成一团,他双眼失神,茫然盯着红白交错满是血污的雪地,一巨大的悲怆和哀痛袭击了他,心脏像是要被爆,尖锐的疼痛在他脑海叫嚣,全上下无一不痛,像是五脏六腑从最深涌出的悲哀将他彻底吞噬,他猛然悲怆笑了一下,也许是在嘲笑居然会爱上唐映雪的可悲的自己。
随着他的最后一句宣判,彻底击碎了陆同斐所有希冀,陆同斐怔怔看着他,无声张着嘴,无话可说,无话可反驳,每一句话都在鞭挞他的灵魂,字字诛心,而他罪无可赦。
“早在当年捡到你,我便想过要杀了你,我的父母双亲皆是明教所杀,我凭什么要喜欢仇人的儿子?!”
“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你问我有没有对你动过心,那好,师父告诉你――”
“你让我给你起一个名字,我原想着,像你这样废物,不如就叫陆同斐吧。”他全然不顾雪地里摇摇坠的徒弟,看着他越听越苍白如纸的神色,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陆同斐,同斐同废!”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年一时心,没能杀了你,却收了你徒弟。”
这是作为师父的唐映雪给他发出的唯一一,也是最后一命令。
陆同斐着全撕裂的剧痛从雪地里站起来,可是他太痛了,连血都冻结,血和他单薄的衣衫冻结连黏在一起,贴在肤上冰凉似铁,他惨笑一声,落下最后一滴眼泪,“原来是这样。”
在陆同斐走后,他捂住嘴,一阵剧烈的咳嗽,指间捂不住的鲜血涌出来。刺眼的鲜血从他边溢出淌到下巴,脖颈,打他的衣襟。唐映雪手一个脱力,千机匣重重砸在脚边,溅起一地雪末。他半跪在地上,呼剧烈起伏,止不住的血不断从他手中涌出。
唐映雪毫不留情一脚踹开他,语气冷如刀割,看着趴在地上狼狈咳血的徒弟,一字一句:
“师父,别赶我走,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可是你说过,陆同斐只是师父的陆同斐,只是师父的徒弟,师父――”
陆同斐咬牙踉跄爬过去,血洒了一地,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跪在唐映雪脚边抱住他的,死死攥住他的衣角,手上的血渍濡了唐映雪的衣裳,他仰祈求唐映雪,哭泣着摇,陆同斐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不要,我可以走,我以后不会出现在师父面前了,可唐映雪还是我师父啊!”
“哈......”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浑上下颤抖发冷,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以前的事,在他小时候总是很喜欢冬季,因为冬天是唐映雪在家最长的季节,可他如今领略了冬季的寒凉,全上下血都要冻结一般,冷的他连眼泪都冻住,像是这躯已经干瘪到眼泪都挤不出来了,原来冬天是这么冷的季节啊......
在唐映雪对着他的眉心按下机括,出追命箭的同时,陆同斐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暗沉弥散在飘飞大雪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不见。
可唐映雪缓了口气,了半晌,淡然如深潭的眼眸一如既往寒凉,他面无表情满不在乎去边血渍,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我亲自清理门,送你上路。”
陆同斐,啊,同斐,原来是这个斐,废物的废。
“像你这样喜欢自己师父的变态,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罔顾人,人人得而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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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映雪沉默看着血迹斑驳的雪地,被染污的雪要如何回到一开始的纯白无暇?唐映雪不想知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眼前一阵模糊,眼泪晕开视线,看着唐映雪缓缓举起千机匣,对准他的眉心,他听到唐映雪夹杂着世间最凌冽严寒的话语在他响起――
寒毒终究是在半晌贪欢的作用下被再次发了,无药可医。
追命箭最终打进空无一人的雪地里。
而他还有一笔账等着找唐青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