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阴不负早起,起来了就收拾东西。
纸人跟在他后面帮忙,又问他说:“你要离开这里?”
阴不负动作不停,对他说:“是。”
“为什么?”
阴不负收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对纸人说:“我zuo了一件错事,关城不能再待下去。”
“那你要去哪里?”纸人从角落里翻出些小片的剪纸,不是关城常见的大块儿窗花一类,而是更复杂的围屋建筑或是花窗小景,很jing1致漂亮。
大概剪的是南边儿才有的东西。
纸人便继续问:“你是不是要回南边儿去?”
阴不负没有答。
纸人仰tou去看,看见阴不负盯着一面很漂亮的镜子在发呆。
纸人不知dao这个人是在呆些什么,便只能陪着他发呆。
阴不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继续收拾东西,却也没有回答纸人问的那一句“是不是要回南边儿去”。
牛车停下的时候是在关外的孟和村。
阴不负拎着东西到院子里去,纸人跟着进去。
纸人看了看这略有些破败荒凉的小院子,对着阴不负说:“我以为,你要回南边儿去。”
阴不负想了想,说:“没那个脸回去,不如留在边地。”
孟和村是杂居的村子,杂七杂八的人里tou再多上一个带着纸人的医者倒也没有很奇怪。
村中环境不错,村民也和善,住在这里倒也算适宜。
房子的上一任主人留下了很多能用的东西,只需要稍作打理就能继续使用。
院子里还有一棵半枯的梧桐。
临晚间,阴不负收拾完了东西,走出房间的时候看见这树,便凑近了去看。
这树半死不活,半边树pi脱落在地,树干上是溃烂的空dong,枝条萎缩弯曲枯干,枝桠上没挂着几片叶子,像是一阵雨就能打折了去。
晚间起了风,chui在人shen上有些凉。
纸人看着阴不负被风chui起来的袖摆衣角,从装衣服的箱子里翻出一件外衫过去披在阴不负shen上,看着这棵半死不活的树说:“这树看着不大好,要不要改日请人来移走?”
“到来年开春再看看罢,或许还能活。”
阴不负绕着树走了小半圈,看见这树另半边的枝干像是还没有完全烂死,便这么回纸人。
来年春日来得迟,燕子来时,病树发新枝,到底还是活了,却只活了一半。
靠里一侧的枝干完全枯死下去,另一边则是稀稀拉拉的抽出些细细弯弯的新枝,随着气温回nuan又挂上几片新叶,像是意思意思向人昭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阴不负的shenti跟另半边树一样,一点一点衰败下去,却找不出原因。
第一年到孟和村的时候,阴不负偶尔会咳。
纸人初时以为是换了环境他shenti不适应,便总是给他备着些清热runhou的东西。
却没多大效果。
阴不负仍是断断续续的咳,换季的时候要咳,温度变化得厉害了要咳,吃错了东西也要咳。
药吃下去也没什么效果,二三年过去,咳得更厉害了,别的症状也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