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的那张矮榻上,闻着令人安心的茶香味,商鞅方升终于能放松了这些日子里绷着的神经。他上架着个茸茸的重物,收藏家偏爱枕着他的休息,明明他那两条竹竿子似的上又没几两肉,摸着都觉得硌手。枕着枕着,他就有些不太安分了。收藏家将一双栗色眼睛翻上来瞧着他,微微眯着,蔫儿坏地笑笑。“你还记得我走之前那个晚上吗?”他问。
偌大个基金会,确实没有一个能让商鞅方升安心待着的地方。四走了一圈后,他终于无奈地离开室内,钻入楼外的小花园中。日光盛然,而紫藤与丁香协同盖满了亭架,繁茂绿叶织出一片落阴。他坐在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却仍然没法静下心。是了,洛神赋图确实提醒了他,他到底为个谁而觉着烦心扰。这华夏那么多的收藏家,那么多的者,怎么这世间缘分就这么正巧,正正好把他俩牵上了红线呢?那位博行派遣公司的收藏家大概正要事缠,忙得不可开交。
那位收藏家走进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没那副紫色的眼镜,少了个带点书生气息的物件,眉眼间便显得有点凌厉。但他却是笑着的,把那些尖锐都摊开了。“商鞅方升先生。”他喊。
“照那一晚我跟你说的,我当真是把天上的星星比作你来看。但粤州市区里又看不见星星。”
商鞅方升险些被他逗乐,可好笑之外又是无奈。他只好说:“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
“当时我牵着你的手,对你说我心水你。是吧?”
商鞅方升又轻叹一口气,从树荫下离开,觉着自己与其像个留守的女子那般念着相思的苦,还不如回到工位上继续找点事儿干。商业这么大个机构,只要愿意挤一挤,总能拧出点事情干。他行至大厅里,周遭的人几乎没什么变化,而他眼神一扫,瞧见了旁边站着的蝠桃瓶。年轻女孩模样的者微笑着向他打招呼。“下午好,商鞅方升先生。”
“无事,左右我也不想你因为其它事情而分心。”
他的办公室总是一副对称的布置,从双开的大门一路到最里的桌椅、两侧排开的书架与柜案、还有边上那张矮榻,全都经由他一手布置。以往只要坐在这样的房间里他便觉得舒适,可如今这令人熟悉的布置却也没法令他安心了。商鞅方升坐在办公桌后,心里烦闷,却不知如何才静得下心。等到敲门声终于响起时,他心里那些七上八下的东西才算是停了。商鞅方升把那些东西全甩开,轻声说了句:“请进。”
以往商鞅方升闲暇无事时总能到来古看上一眼,在他派遣公司里坐一坐,喝上一杯茶,听他把工作上的事讲上一讲。但现在对方忙得天昏地暗,他又不好去叨扰对方。不论怎么计算,他们估计也有个二十几日没见上一面了。上次还能够面对面聊天时,还是他们仍在来古郊外的夜空之下那晚,那位收藏家牵着他的手,说着些平时总把他比作放在星星上,抬眼便见的腻歪好话。而转眼间一个足月都快过去了,二人却是连见一面都难得。大概他说得没错,异地恋确实是需要个能想象爱慕那人是星星的想象力,才能觉得分别也并不令人难捱。
他看起来比商鞅方升料想的要平静一些,只是走过来,凑近了他。“你知我这几日是怎么过的么?”
“可算是忙完了。”那位收藏家倒是爽朗,“没想到花的时间比我想的还要多这么多。抱歉,这么久也没个手信什么的……是不是让你不安了?”
“……事情都忙完了?”商鞅方升皱起眉。他不该说这话的。久别重逢的第一句确实这般有点抱怨似的话,显得他好似积怨在心,刻意闹别扭。
“明明是你先来我办公室的,还不准我好奇嘛!”洛神赋图大声抱怨。
“你怎么在这儿?”商鞅方升讶然,“他……也来了?”
“怎么?”
在来古市的那天夜里,商鞅方升被这位收藏家拉着,从博行派遣公司
商鞅方升推了推眼睛。“洛神赋图,如果你很有时间的话,不如赶紧把我们基金会下次宣传活动的策划方案写好。我很期待你的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