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搭在窗沿上仰朝池深喊:“你喝不喝酒?”
叶行秋的师父说到一半想起还没问过他的名字,一时停住了。池深一直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他们,等提及自己才上前几步,解下腰牌递了过去。
池深没有回去,而是绕到了凌雪在此的据点,将好的药放到了师兄的桌上。
“别怕啊,这小兄弟是来保护你的。”师父犹豫半晌,放缓了声音,“小秋,你别紧张,是凌雪那边查出了一些……关于你家当年那事的背后主使。”
他想了想,换成手语又问了一次。
「听得到。不会。」
池深摸上他额,一片。
池深问完了师兄,回到藏剑先去见了叶行秋的师父。
他回屋里拿了两个碗,就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薄薄一层积雪被叶行秋用斗篷轻轻扫落,他倒了酒招呼池深过来坐下。
池深在厨房寻到了大大小小的药罐,看来叶行秋平日里没少喝药。他挑了个罐子把药材放进去,蹲到一旁盯起火势来。
他没有办法,只好拿冰水浸过巾盖在叶行秋额上,转往城里的药铺去。
他等到日上三竿叶行秋的屋子也没传出任何动静,池深扣了三下门无人回应,索直接闯了进去。叶行秋的屋子陈设简单,只有一山水屏风将书案和床榻隔开。他快步走到床前,叶行秋搂着被子睡得昏昏沉沉,连池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听见。
这个回答显然取悦了叶行秋,他笑得都在抖。池深低眼,又往碗里倒了一杯冬日雪。
叶行秋坐在书案前,一抬看见了躺在对面房上的池深,忽然想:那我算不算第一个见到了凌雪阁还能活下来的人?
冬日雪喝得叶行秋通发热,忍不住轻轻扯开一点斗篷的系带。他双手相叠趴在桌上,歪过笑眯眯地看着池深:“你师兄买的好喝,还是我酿的好喝?”
“小兄弟人比较安静,不知会在藏剑留多久,你们好好相就行,有什么缺的就来找师父。”
「不知,师兄买的。」
“等我师父下次来,你别跟他说我喝酒了,他平常都不让我喝。”
「你会说话吗?」
“这是我今年入秋时埋下的,最适合冬天喝了,我他叫‘冬日雪’。”
「偶尔。」
――台首说这次的任务连阁里人都不能透
叶行秋把腰牌还给他,拢紧了披风,轻轻笑了下。
凌雪弟子一翻,轻巧地落到了地面上。叶行秋寻了件斗篷走出屋子,蹲在池深第一天来时见到的同一棵树下,从小土堆里挖出了一个酒坛子。
池深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认真回答:
“哪一种酒?”
叶行秋的师父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交。
药铺掌柜在冰冷的目光下哆哆嗦嗦地将药包递了过来,嘱咐的话还没说完,池深付完钱就走,一眨眼的功夫便看不见人了。
叶行秋猛地一脱手,手里的酒坛子砸进了雪里。他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他师父吓了一,快步走上前替他拍背顺气。
04
他立即把随携带的百罗格拿了出来,里面好了九种草药,按药效搭起来有的是药,有的却是毒。昭明苑教的早就刻在他的脑子里,池深刚调好治风寒的药,忽然想起来叶行秋的质和自己不同。
凌雪弟子将里的药材一一辨认过,又确认了方和分量,朝池深点了点:“没问题,回去后拿大火烧开,再小火慢熬半香的时辰便可服下,一日服用三次。”
叶行秋抓住师父的手,手指抖个不停快要凹进肉里去,他大口着气平复呼:“师父,我……”
叶行秋讲话带着余杭口音,有醉意时愈发明显,好几个字黏在一起变得糯起来。
师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那边只说有了些苗,如何还要细查,只是怕他们能查到的凶手也能查到,可能近日就会有动作,所以先派人来看顾你,这位小兄弟是――”
等两个人都确认过药材没有问题,池深才拎着药往叶行秋家里走,留下背后气急败坏的声音:“那小子又瞎喝酒了是不是?!自己什么他没点数吗!”
「你的。」
掌柜立时松了一口气。知的是来买药,不知的还以为阎王爷来收人了。
喝完酒的第二日池深就明白叶行秋的师父为什么不让他喝酒了。
“小秋,你怎么还会这个?”
“不许一个喜欢酿酒的人喝自己酿出来的酒,哪有这么残忍的事情的?你在凌雪阁的时候喝酒吗?”
他除了暗杀,别的功夫都学得一般,就连十方玄机也只是在杀人前偶尔用上,和那些换张脸就能彻底换个格的同门们天差地别。因此,虽然池深伪装成了一名普通百姓,走在路上散发出的冷意仍然叫人退步三尺。
05
“这酒就要在下雪天喝才最好。”
叶行秋接来一看:“池深?”
叶行秋还是第一次见到凌雪阁的人。江湖传闻这个朝廷组织在大江南北都有弟子潜伏,只是除了临死前没人能看到他们真。
池深端起碗喝了一口。和他在阁里跟着师兄们喝过的烈酒不同,冬日雪刚喝进嘴里像是化的雪水,带着清冽的甜味,慢慢的味越来越烈。他喝完半碗,即使坐在雪地里背上也沁出一层薄汗。
“小时候……我爹也不会说话,我跟着我娘学的。”
,轻轻皱了眉,“他们为什么要派人来?”
――凌雪弟子只要能吊着一口气回阁就行,药效都是往重了,给叶行秋这种弱的小少爷服用怕是能彻底葬送了他的命。
叶行秋忽然说:“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池深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