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手中酒杯满上:“来,咱们喝酒,喝醉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沈剑心点:“疯长,你、你说得对,来,干――”
他一仰,准备把手上这杯酒再次一饮而尽。沈剑心已经不记得今晚自己喝了多少,疯人手中那个小小的酒壶像倒不干似的,一杯又一杯,喝得就差没直接抱着栏杆挂在悬崖上睡着。
但他终于没喝到这杯酒。
叶英劈手夺下酒杯,把酒泼了,酒杯丢到疯人怀中,把沈剑心一把拉到自己后,左手拿着寒尘照水,一脸戒备地看着面前这位奇奇怪怪的疯人。
疯人稳稳接住酒杯,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说:“沈剑心,看来今晚你没酒喝啦!”
沈剑心迷迷糊糊地,没注意来的人是谁,听到没酒喝,着急了:“别、别啊,疯长,来,我们、我们继续喝!喝到――天、亮!”
“沈剑心。”叶英拉住他的手腕,沉声:“你看我是谁?”
还好今晚的月亮够亮,沈剑心就算再醉眼朦胧,也认出来了面前这人的模样――主要是,长成这样的,在全华山、甚至全大唐,也就这么一个,独一份,他瞎了都不会认错。
“叶英啊,叶、叶英。”他打了个嗝,“你来啦,嘿嘿,你要不要喝酒。”
“我不喝,要喝也回去再喝。”面对成了醉猫的沈剑心,叶英终究还是压着声音喝脾气,好声好语地哄他:“跟我走,好不好?”
然而沈剑心脑子迷糊着呢,把他这句理解成了要跟他回藏剑,当即摇:“我、我不跟你走。”
叶英心里冷了半截,但手上没松,还是拉着他。
好在沈剑心又接了后半句:“我哪能跟你回藏剑呢,嗝――我还没想清楚呢,不能走。”
叶英:“什么没想清楚?”
沈剑心:“就是我为什么难过啊,哈哈,叶英,你要走了,我好难过啊,为什么呢?”
醉得口无遮拦的沈剑心没边叶英已经带上了些难以相信的眼神,转回到疯人边,从他怀里掏出酒杯。疯人立刻笑嘻嘻地给他满上,沈剑心一手拿着酒杯,一手趴在栏杆上,朝下面的万丈深渊喊:“有――谁知,我为什么难过啊!”
“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呢?”疯人抚摸着沈剑心被山风得凌乱的发,笑:“你就是因为难受,所以才来的啊!只要人还活着,总会有难过的时候,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不是吗?”
“是吗?”沈剑心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活着的人,都会难过,人因为难过,才活着?”
疯人:“是啊,孩子。所以,如果你哪天不想再难过了,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咱们天天一块儿喝酒!”
叶英再听不下去,他已经确定这位疯人一定干系重大,而且如果沈剑心点,真的有可能被他带走,去往红尘之外的九天,与天作伴。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沈剑心,这是叶英完全无法接受的,他二十余年恢复记忆的挣扎也将毫无意义。
叶英又一次拉住了沈剑心,这次是拉的他的手。
“剑心,跟我回去吧。”连叶英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声音几乎已经带上了请求,“我不走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哪里是我的家呢?”沈剑心茫然地转,“稻香村……华山……我的家吗?都是我的家……”
“你的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疯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孩子,既然你现在不想走,就跟他回去吧。”
“我跟叶英回家吗?”沈剑心点点,“好……疯长,我跟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