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整片天空，将朱晶晶的血照成了金色。

        朱朝阳机械地迈走上五楼，他站在缺损一角的椅子上，对楼下的女孩挥了挥手，而后跃下。

        耳边狂风呼啸，水泥地面上的颗粒快速清晰，视野里的一切都在飞速变得高大，朱朝阳想的却是：她坠落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风景吗？

        梦境坍塌，醒过来的朱朝阳猛地坐直子，看着陌生的客厅，合拢的窗帘不透半分光亮，将屋内的一切笼罩上一层黯淡的灰影。

        肩上的薄毯跟着他的动作落，朱朝阳摁亮手机屏，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半了。比原定的上课时间推迟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左看右看，张东升不见踪影，厨房里没人，想必是在卧室了。朱朝阳走过去侧耳听着门里的动静，门却毫无征兆地打开了，张东升俯视着匆匆拉开距离的朱朝阳，心底说不清楚的情绪一闪而逝。

        他负手站立，侧过：“还要看看吗？”

        朱朝阳仰：“下次你叫醒我。”他转，极力避免看到张东升卧室里的光景，坐回了沙发。

        张东升掀起客厅的窗帘，阳光再次填满了整个房子。

        他温和地开口：“朝阳，竞赛只是给你的履历镀金，高考不能加分。最近还是要注意休息，等到高三你就知睡眠有多珍贵了。我们开始上课。”

        六点钟课程结束了。朱朝阳要起，被张东升按着坐下：“朝阳，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不用。”朱朝阳推开他的手，在门口换好鞋，刚要开门便看见张东升也跟了上来，“我送你回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张东升，你经常送你辅导的学生回家吗？”朱朝阳也不急着拒绝了，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倒也不是。只不过从来没有学生留到这么晚。”张东升透过墙上的镂空分，望向阴沉的天色，“看来要下雨了，你没带伞，走吧。”

        话说到这份上朱朝阳没办法再摆出冷脸，两人前脚下楼，后脚雨丝就淅淅沥沥地落下，他躲到张东升伞底，朝不远的车站走去。

        朱朝阳有些懊恼自己出门急全然忘了拿伞，这场雨下得太突然了，不然他完全可以婉拒张东升。

        运动鞋上沾满了泥，排水口聚集了一滩迟迟不下陷的水泊，朱朝阳小心翼翼地绕过，走了没几步，后方便传来几个孩子雨鞋踢踏水面发出的啪嗒声。

        张东升走在他后，挡去了飞溅的水滴。伞就那么大，两人前后错开走，要想不被淋就必须贴得很近，朱朝阳隔着书包感受到他膛传递到背脊的温度，耳不由得红了。

        他很不习惯两人之间缩小的距离。这似乎代表着将后背交给了张东升，交给了曾经的敌人。

        雨声绵密，朱朝阳阴郁的心情顺着水落入地下，消失无踪。微微朝他倾斜的伞、侧真实存在的温，使他的脸色褪去哀愁，转而变得轻快。

        来时是独自一人，回程时边却多出一个人，朱朝阳和他并排坐在公交车后座，边人很多，减缓了张东升给他带来的不安和迷茫。

        他侧过脸看向张东升，第一次对自己的推理产生了动摇。他在心底反复假设、推演，试图证明张东升确实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