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朱朝阳的情况明显有所好转,加上周春红想方设法zuo他喜欢吃的菜,差不多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抽空再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医生问话后倍感惊讶,毕竟按照预期,朱朝阳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自愈。再三确认朱朝阳没什么问题后,周春红欢欢喜喜地带他回了家。
她往朱朝阳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朝阳,下周回学校吧,化学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他跟我夸你呢,希望你能来参加期末考前的辅导,别因为一次生病耽误了学习。朝阳,妈真为你骄傲。”
这学期大bu分时间都在家中度过,朱朝阳甚至觉得距离上一次期末考还没过去多久,下一场便要开始了。他的生活如陀螺般高速旋转,不能被任何闪失打断。
“妈,我再也不会生这么久的病了。放心吧,下周我肯定去上课。”
这时房内的座机响起,周春红去接了:“你好叶警官……没事了他,现在一切都好了……那我跟他说。”她放下听筒对正整理碗筷的朱朝阳dao,“朝阳,你叶军叔叔后天早上打算来看你。”
“知dao了妈。”
夜晚他给张东升发去消息:【张老师,后天叶军叔叔要来看我们,你换个时间来吧。】
手机震动了一下:【那我明天下午过去。】
【好。下周我就回去上课,医生说没事了。】
【恭喜啊,朝阳,好好休息。】
朱朝阳收起手机。
补完辅导班的作业已是半夜十二点,窗外却依旧持续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他想了想,撕下便签写上“六月十日晴”,贴在语文书内页。
睡着的那刻,梦里浮现出白日见过的一抹衣衫,纤尘不染,在眼前晃晃悠悠,温热的掌心抚过他光洁的额tou、紧闭的眼pi,慢慢地,噩梦如chao水般退去了。
初升的日光再次填满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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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张东升如约而至。
周春红见他来了感觉ting放心,泡好茶递给他,嘱咐朱朝阳几句便匆匆出门加班去。张东升走到旁边看他写题,少年的脊背笔直,半个月前肩胛骨尚且看不出几两肉,这会儿已初显圆run。
等朱朝阳抬tou望来,他捞了把椅子坐好,扬了扬下巴:“继续写。”
于是朱朝阳继续盯着纸上的公式,笔尖却纹丝不动:“张老师我没事,你来看我之后我就好很多了。”
有些话张东升之前没说,是因为他生病,如今朱朝阳平静的眉眼,似乎表示一切都从未发生:“即使是轻度的抑郁也容易反复,别掉以轻心。朝阳,前两年肯定有情绪很低落的时候吧?”
问完这句话张东升就知dao自己逾矩了,不过朱朝阳状似不在意,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画出坐标系:“直到初三开学,我还是忘不掉那些事,我总想着如果没有和他们遇见该多好,那样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和普普是怎么认识的?”
“严良是我在小学最要好的朋友,后来他从宁州搬到杭市去,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就再也没见过他。后来他带着普普私自从福利院逃出来,他本来想在宁州看他爸爸,但是差点被抓回去,也没见到他爸爸一面。他们shen上没有钱,又想起了我家的住址,找过来想看看我能不能让他们留宿一晚。”
随着严良和普普的死亡,这些事儿早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朱朝阳盯着自己手绘的曲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是nong1nong1的怀念:“那时我妈在六峰山景区工作,不仅辛苦而且来回很麻烦,所以她经常不在家。我答应了让严良他们住几天,普普想念她死去的父亲,问我有没有相机,她想拍些自己的照片烧给父亲。”
“我们去了六峰山玩,相机无意中拍下的内容、后来的事你也知dao了。”
张东升原先听普普说过这些,当时他只以为严良和普普是无家可归的混混,需要替shen患白血病的弟弟凑医疗费,碰巧和朱朝阳认识,并没想到他们俩竟是从福利院跑出来的。要不然他拿nie着三人的弱点,互相牵制,也不至于被bi1得走投无路。
他对于普普的感情ting复杂,一方面他觉得普普符合心目中女儿的形象,一方面又恨透了勒索他的这帮小孩。张东升带着三人去吃麦当劳,是为了降低他们的警惕,同时出于对普普莫名的恻隐之心,给她买了小熊套餐。
和记忆中的玩偶一样,生于尘埃,仿佛被人丢弃就会死掉。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