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林间寂静无声,临清宗众人顺着悠然的昨日留下的痕迹上山,一路畅通无阻,倒是让人难免心生疑虑。顾征低声问:“昨日你没见到旁人?”
温苒在世的时候,清风剑于剑榜上谈不上什么名次,直至白起横空出世,为清风剑带去超越原数百倍的誉名。有人说剑本就是好剑,只是在温苒手中少有经历血气煞气,这许是一种另类的开光;更多人则更是倾佩白起的一剑术,拈花飞叶皆可伤人,清风亦可化作利刃。
半晌,白起摇了摇,:“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眼上的敷药在他睡时已经被换过,如今再睁眼四顾,事事都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形。白起穿衣物时紧了紧领口,又恐遮不住后颈的咬痕,用手都能摸到一圈血痂,轻轻叹口气。摸索着出门,便见一个影现在院子里,白起凝神看去,那影子的轮廓愈发清晰,发丝微微翘起,站姿懒散。两人相顾许久,终是白起率先开口,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离山门愈发近了,破败寺庙的模样已显在眼前,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他们摆出剑阵,紧握佩剑,为首的顾征气沉丹田,凝神劈出一剑,只教那剑气破开虚掩的废旧木门,厉声喊:“魔,临清宗弟子在此,将我大师兄还来!”
嗡嗡剑鸣,出手极快,只不过一闪之间,闪着寒光的清风剑在凌肖面前停下,汹涌剑气震起地上的叶片。白起第一次在凌肖面前如此动怒,喝:“凌肖!这样大不敬的话你也能说出口!”
“那位临清宗的温小姐么,我倒也听说过她的故事。”凌肖笑意盈盈,:“说她如何平易近人,乐善好施,为宗主之女,闯江湖留下的多是美名,没有半点架子。”他话锋一转,语气渐渐阴森:“又说她如何沉溺情爱,遇人不淑,让心存歹念者钻了临清宗的空子,最后还成就了上门赘婿的杀妻证——”
白起醒来时,听到十三在院中与凌肖交谈,许是因为事已至此,便不再对他隐瞒份,但却不避着他这个外人,细细说起总舵那边的消息。白起听着,才知凌肖竟是擅自行动,自作主张找上白起,似乎引起了某位贵人的不快。
“奇怪,为何不能?她是你的长辈,却不是我的。”凌肖着那森然剑意,竟然主动向前了一步,“我没有告诉过你么?”他又笑了起来,:“我是个孤儿。”
白起心中一颤,又听凌肖拖长了尾音,:“……手上的清风剑了。怎么,你可愿割爱给我?”
顾征循声望去,但见久别重逢的大师兄抽出那柄赫赫有名的清风剑,他心中猛得一紧。
揣测师兄爱上魔这说法,未免太过惊世骇俗,又扰乱同门心境,悠然只略一思索,便决定避而不谈,于是勉强笑了笑,:“无妨,我只是担心。”
顾征作为白起少有的好友,依然在许多次交手比试中一览清风剑的威力,却都不似这次令他胆战心惊,无论如何他都想不通,为何会在此刻的清风剑中感受到锐利的
他又向前一步,几乎是主动冲着清风剑撞了上去,白起手腕抖动,先一步收剑回鞘,面肌肉紧绷,一言不发。凌肖觉得这副模样的白起格外可笑,想要教训自己,又不肯真的动手,如此装腔作势,更让人感到轻蔑,没能忍住,仰天大笑几声,又:“我对你的剑还有点兴趣,至于持剑的人,还是算了。大师兄,你可不要死得太早,不然岂不是白白便宜我了,你想要与你的剑葬在一起,那我定会在你死后第一个去挖坟取剑,让你死了也不安生。”
悠然摇,咬了咬下,:“只他二人。”
刹时,数暗飞而出,众人急忙出剑格挡,差点乱了阵型。两个影从木门倒塌带起的灰尘中走出,为首的那人应是听到了声音,便叫了声同门的名字:“顾征。”
凌肖嗤笑一声,:“这里有什么值得我带走?最名贵的东西,我想也只能是大师兄……”
觉心呵呵一笑,视线看向面前的佛像,慈眉善目,交相呼应,:“知子莫若父,不肖子孙亦是如此。那位大人敢如此安排,自然是有把握的。”
将他们送出普陀寺,又回到室内。佛像重重,觉心大师正坐在一偏殿念经,了空安静候在一旁,见师父停下,才恭敬地上前一步,:“人已走了,并不知您在这里。悠然姑娘问到了明的情况,她昨日将了明送回来,多是关怀,未见有疑心。那叫顾征的人似乎有所察觉,但并未提及,我便依照吩咐说了山上的事。”
“你的很好。”
“可是,师父,”了空顾虑:“凌肖此人喜怒无常,行事变化多端,他们若是一起逃走……”
见小师妹面上犹豫之色,顾征心念微动,又问:“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觉心起,正色:“我们该走了。今日之后,这里便不再需要看守,你与了明也随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