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叫他向女人低，却是不能，他宁可死。

        “想死？那可不成，我还有一出好戏要演，表叔公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陆熹微掩口轻笑，眼眸如刀，温温柔柔地出言安着，“表叔公放心，嘉儿一定会完完整整，将你治好的。”

        表老爷咬了咬牙，看着人高大的萧月念，终究没有动怒，“可我陆家与桃花谷有何干系？便是当年的周可雅，那也是径路宗与桃花谷的恩怨，平白地扯上陆家，倒不知谢重叶是打的什么主意。”

月栖那可是不好糊弄的，他不能瞎担责任，便只是说要请示掌门，可掌门闭关许久，都不知何时出来，但有掌门着，总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当冤大。

        语罢，陆熹微收回了凌厉的眼神，面无辜，令人不禁心生怜悯。

        他们只是来将小师妹带回去的。

        “阿珞……”他跪在一大滩血中，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双手颤抖着，不知该如何碰，只有眼泪控制不住的了下去。

        所幸，他抓耳挠腮的，并未等了太久。

        他尚未近，便被萧月念一个耳光摔了过来，当即侧脸胀，歪在地上痛苦哀嚎个不停。

        他猛地心绞痛，口似被压了千斤重的东西，不由得蜷缩着，死死地按住了仿佛是要将他整个撕开的疼痛，紧跟着间泛起一腥甜，张口吐出了一口血来。

        【师兄。】

        “哭够了么？”陆阑冷漠地望着他，也望着地上的小师妹，望着那个结为夫妻的女人。

        他是在梦吧……

        而，桃花谷的请帖也在此时送到了。

        表老爷还妄想起，抬眼便瞧见萧月念正死盯着他，不觉心下发，却不等他动作萧月念便抬起一脚，毫不留情地踩碎了他的膝盖骨。

        声音立刻引来了表老爷的心腹，萧月念早有准备，招呼着潜藏在附近的练家子将一干人等全生擒。

        他的心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恐慌。

        表老爷脸色连变，顿时怒不可遏，呼地起便要上前，想要给这个小辈一点教训，却一时昏忘了萧月念正站在陆熹微旁。

        不等陆熹微开口，萧月念便怒火中烧，恨不得踢死这老畜生。

        陆熹微便在这样骇人的动静中，笑出声，仿佛是瞧见了什么乐事，笑得很是开怀。

        只是陆熹微早有命令，萧月念愤都得收着劲。

        “自然是请帖上写明的用意。”陆熹微略一抬手，萧月念便径直上前将请帖拽了回来。

        “桃花谷是何用意？”表老爷大致扫了一遍请帖上的字，不由得嗤之以鼻。

        陆阑，总算是出关了。

        【师兄，我们去看阿文哥哥吧。】

        【师兄，我出嫁后就剩你一个人了。】

        “表叔公说错了两件事。”陆熹微轻轻勾了嘴角，显得很是柔弱，“一来你姓张，不姓陆，不过是我祖母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与我陆家并无干系，这许多年里，祖爷爷会留着你，不过是因我祖父早亡，顾念与你的一点旧情。又或者……”

        陆熹微忽地冷笑一声，就连语调都变得冰冷，听来有些瘆人，“又或者，是因你当初伙同陆家迫害我祖母，迫害她的一双子嗣，这样无耻之尤，这样小人行径，甚得祖爷爷的欢心。”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电光火石之间，他本没看清陆阑的动作，只被一寒光闪过了双眼，闭合的瞬息，温热的血溅在了他的面上，眼中只有纤细的脖颈裂开一深可见骨的豁口，肉翻出，鲜血如泉涌一般，薄而出。

        想来杀猪，也就是如此了。

        又是一阵哭号。

        陆熹微迤迤然地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踱步到了这被打去了半条命的畜生边，略一停顿，便照着那被茶水起了水泡的手，狠狠地踩了下去。

        那惊天动地的喊声，听来很是悦耳。

        【师父肯定不想我们一蹶不振，整日哭哭啼啼的。】

        那双充斥着茫然的眼眸，定格在了那一刻，成为了他往后十几年的梦魇。

        师兄。

        左右今日，他也活不了了。

        他第一次觉得

        陆熹微冷眼瞧着那地上的畜生，端起了桌上的茶水丝毫不剩地泼在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

        【师兄你别去了。】

        只是这血相比于地上那大片大片的赤红，显得那样微不足。

        “你，真不愧是，陆阑的女儿，跟他一样的人面兽心！”

        表老爷此时才从心底里感觉到了恐惧。

        自然是招来了更为撕心裂肺的吼叫。

        与他一同长大的小师妹，此刻却双瞳涣散，满鲜血地躺在冰凉的土地上，再也没了气息。

        那张柔可怜的面庞在一瞬间幻化成了地狱的修罗。

        又忍不住胆寒。

        【师兄，阿文哥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师父临终前，分明还嘱咐过他，让他照顾好师妹师弟。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耳中撕裂般的鸣声肆意的蔓延，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