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吧……
祠堂之中,烛火幽幽,落在明黄的圣旨上,却只在供案上遮出一片阴暗。
堂中人缓慢的吐息。
便是报应,也是该得。
徐衡紧赶慢赶,归家后,一切已是定局。
穿廊时,迎面而来的guan事伯伯,捧着喜庆的大红,往日里爱说爱笑,见了他都要关切嘱咐一通,今日却只是唉声连连。
家中披红挂彩,又死气沉沉。
徐衡先拜见了母亲,谈起了婚事,母亲便不由得簌簌的落下泪来。“大哥是个什么说法?”
母亲攥着帕子,哽咽不已,语气却冲,“圣旨都下了,还能有什么说法!”
徐衡知dao母亲心中定然是有怨气的,也不大在意母亲对他发作,只是犯愁。
“那平昭王不是什么良pei,我特特遣了guan事去查去问,这临虞府,没有一句好话,不仅府中侍婢成群、妾室繁多,还年年都有入府的新人,那样一个……”母亲说着,自个儿又恼恨起来,她这样的官家小姐对这种人实在是闻所未闻,忍不得口出恶言,握着拳锤在了小几上,茶碗都跟着tiao了tiao,“那样一个混账!对待女子尚且如此,你大哥去了能得什么好!”
徐衡眉tou紧锁,“平昭王有后了么?”
母亲nie起帕子略略ca了眼泪,摇tou,抬眼看他,yu言又止,仿佛难以启齿,只拽过了徐衡的胳膊,压低了声音与他私话,“那人,那人好似,不能人dao。”
“什么!”徐衡下意识惊叫起来。
“外tou风言风语很多,还有说因着此事,那人还有些怪癖的……”但后面的诸多不堪入耳的事,母亲是说不出口的,只觉得惊心。
“那大哥怎么能去呢!”那不是tiao火坑么!
徐衡当即怒火中烧,略一拱手便奔去了大哥的院子。
但大哥却气定神闲的,听他激愤的说了许多,也只是慢悠悠的揭过了一页账本,回他,“圣旨就在祠堂。”
“天家还能bi1婚么!”
“下旨不就等同于bi1婚么?”
徐衡急得团团转,小厮百两端着茶水过来,徐衡拿起茶碗想喝却被热气熏了一下,又不耐烦的放下了,“这事儿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么?”
大哥没理他,百两也站在一旁发呆,瞧着比以前木讷了许多。
徐衡看着百两,又看向大哥,突然有了个主意,“大哥,要不换个人去?”
“换谁?”大哥掀了眼pi瞥他,“换你么?你不都说了平昭王府是火坑,换谁进去不都是一样的?”
徐衡眨着眼,“哎,也行啊!我起码能tiao窗能爬墙,就是挨打也能多挨几下!”大哥那跑几步路就摇摇yu坠的shen子,哪里受得了那鬼地方的折腾。
“胡说八dao。”大哥卷了账本敲他,“圣旨点明了是老王妃与我娘定的婚事,既是火坑,也得我tiao。”
徐衡鼻tou一涩,伏在案上神伤,口中喃喃,“怎会有这种婚事呢……”
都怪他不够用功,若是他早一日考中,成了大官,说不定还能有周旋的办法。
徐宛却只是庆幸,如今tiao火坑的是他,不是妹妹。
春逢谷雨晴。
正是好意tou。
枝上dai胜鸣叫,听来却只觉刺耳,仿若cui命。
薛袁两家舅舅揣着手坐在下位,都板着一张脸,没有一点笑模样。徐衡听着喜乐遥遥而来,满腹怨怼,径直出堂去,四下寻了颗石子砸向了树上的dai胜,鸟儿随即扑啦啦的飞走了。
鸟儿是飞了,可喜乐却越发的近了。
徐衡实在笑不出来。
只觉得平昭王府的一干人等都一贯的面目可憎。
平昭王进门来迎人。
袁氏受了新人的拜见,望着徐宛,眼眶一红,这孩子即便不是她亲生的,却也是她养大的,今日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进了那样的虎狼窝。
那平昭王笑眼盈盈,袁氏看了却只是害怕,忍下不安强撑着笑意,略略说了几句。
“我儿常年卧病,以后还望殿下多加照料。”
她也不求什么,只求孩子能好端端的活着。
“定当尽心。”
平昭王如是说。
迎亲的队伍远远地走了,徐衡不能跟着去,但还是送到了街外,直至再也瞧不见了,徐衡仍伸着脖子,望了大半天。“公子,咱们回去吧?”松罗轻声问着。
徐衡只是叹气。
薛家表哥说薛舅舅得知了此事,当时便急火攻心晕过去了,袁家也四chu1托了关系,但都无济于事,而那圣旨仿佛成了几家的cui命符。
yingbi1着他们只能答应这场婚事。
可他大哥何其无辜。
新房里一派喜气的模样,红烛chu1chu1,将能摆的地方都摆了个遍,炉中燃着香,淡淡的,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