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穿着军靴,但那只足的兽,就这么肆意地踩在了元帅府的地毯上,悄无声息,不知是在视察自己的还是旁人的领地。发紧拢在脑后,额与眉没有一丝遮挡,风平浪静地支持着一双义眼,从敬礼起就直直落在莱因哈特上。
吉尔菲艾斯在内心的角落里卸下一副沉重的担子。可他不知的是,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后,他尽力避免谈论的对象,就出现在同一地点,莱因哈特的办公室里。
唯一幸存者。奥贝斯坦是在驻留舰队旗舰迎向要主炮的时候乘坐逃生太空梭脱离的,据本人自述,作为司令官参谋两次提出敌方疑点均未被采纳,但在为何出逃问题上,上校并未进行阐释,提供的所有信息均止于战事经过。
吉尔菲艾斯不想在莱因哈特面前出更多情绪了,他希望能尽早过这个因他的疏忽而起的话题。
就是那家伙……
莱因哈特曾经表示过,他急需一个参谋,尽他充分信任吉尔菲艾斯的能力,但参谋是另一种人才。
吉尔菲艾斯问不出他为何会在这里,他求见的是罗严克拉姆元帅,并摘下了枪,独自而行。
“首先,请不相干的人退下。”平静无波的声音竟能说出如此冷酷的言语。吉尔菲艾斯当然知这“不相干”是在说他,一位元帅的心腹,在不速之客的面
这时他还在这办公室内,看那个男人又穿上了军服,如同在紫水晶室里一样,水行云般转眼间便现他的视野中,不知来路和目的。
他并非害怕奥贝斯坦上校,也非忧虑一个罪之人会将什么秘密抖出来,他只是发现,一份战报,便能将他回避之事掏出来,让他不自觉地反复咀嚼于尖心。
叛军第十三舰队司令官杨威利。
十几分钟之前在他这里已被宣告死亡的男人以一种难以预测的方式活了过来,成为了战争唯一的幸存者,背负着巨大的罪名回到奥丁……这就好像是那满足杀的红瞳女神在放下刀的瞬间回过脸来,紧盯着他,让他从至踵窜过一阵凉意。
如果莱因哈特大人此时救下奥贝斯坦的话……不,不能是元帅府。他想。且不论这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莱因哈特还有更多选择,那期盼中的参谋,决不能是这一个。
“从报告中来看,倒是不偏不倚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争取宽大置的打算。”对方却没有过,而是拿过被他放回桌上的报告,重新读了几行,“杰克特不愿听取意见的参谋……若是在这种时候拉他一把,他会有多少概率为我所用呢?”
“你是认识他的对吧,奥贝斯坦?”莱因哈特可能是发现了好友的异样神情,或者只是突发奇想,念出了那个名字,“我记得,你提到过,奥贝斯坦,对,我应该也见过他。”
“有关个人动机,上校将保留至军事法庭开庭时简述。”奥贝斯坦的分以此结束,令吉尔菲艾斯看完,渐渐皱起眉,视线停留在那个词上,前后搜寻不出更多内容。
“军事法庭……”
吉尔菲艾斯摇了摇:“莱因哈特大人,您应当看得更远一些,围绕伊谢尔要,将来必定还有更多战事在等着您。”
他是不是应该拦在桌前,为莱因哈特大人挡住那随时可能畸变的视线?如果光电义眼里能藏着致命武的话,那这个男人肯定是为行刺而非任何友好的目的――他刚想替元帅开口质询,却因若有似无的犹豫被莱因哈特抢先问了来意。
以及伊谢尔驻留舰队唯一幸存者,巴尔・冯・奥贝斯坦上校。
“对,这就是那几个老东西找出来的替罪羊,一整支舰队,一个上校,异想天开!”莱因哈特似乎没有得到朋友预想中的反馈,但新的焦点他依然有些见解,“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能祭出一位元帅,以平民愤君心。”
“算了,可能只是稍有点见解之人而已,不足以让你我费心劳神。”莱因哈特收回了眼神,将报告翻回有关同盟作战策略的那一分,“你说得对,伊谢尔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你不赞成啊,吉尔菲艾斯。”可能是从未在他上看见过如此明显的好恶,那接近透明的瞳孔中闪动着一种转瞬即逝的探究――就好像他真的被看透了一般。
金发的友人拨了拨额发,抬起眼来望着他。
有两个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