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游戏人生般的神色,确定了要剪除的新目标。
“那残疾的小母狗,”佛瑞德李西四世说出个鄙夷的称呼,是他与立典拉德都知的,专指某个不敬的狂徒,“怕是要跟别人跑了。”
“需要臣制止他吗?”国务尚书一副早有此意的表情,降低了角询问圣意。
皇帝摆了摆手里的剪刀,终于找到了新的落点:“他如果跑对了地方,不是件更有趣的事吗?”
他像是真的怀抱着五百年帝国亡于己手的梦想,剪下了枝最绚丽的一朵蔷薇――太突出太耀目了,只适合早夭。
“罢了。现在这银河帝国最需要朕的人,只有安妮罗杰了。”
可惜他们议论的人听不见这妄图导演宇宙命运的两个老人背后的嘀咕。针对自由行星同盟的战术已经稳步开展,奥贝斯坦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人与事上,他作为参谋长登上伯希尔出征的战鼓远远敲响了,交待了来自帝王的任务,如今抬起义眼,视野中只容得下金发青年和属于他未来的星空。
多少有点浪漫主义的描述,他被缠绕上新无忧花房中那人工雕琢的香气后不胜其扰,直等到再走进元帅办公室时才能透彻地呼,清水凝结成冰时,忽而涤了空气里的污浊。这里也有一个背影,凝望着窗外每日相同的景色,渴求着跃离地面的束缚,只生存在宇宙中。
然后年轻的将领会甩开额发与披风向他走来,从办公桌前,一路登上那纯白旗舰,惬意舒展,接纳他一直都在畔的紧随,偶尔扭过脸来,意识到他果然就在原。
每当这时奥贝斯坦都会直接对上那巡行的视线,等待上级新的指令,但不是每一回都有。莱因哈特并非是要反复确认他的存在与忠心,或许只是不习惯,毕竟前一次踏上征途时,这里出现的还是一个熟悉了十年的友人;不过对方会在对视后很自然地摆出一位元帅的气度,张扬自信而又在下属面前展现适当的野心,眉眼间的运动,就能给尚且对战斗抱有丝毫怀疑的军人们,最大限度的鼓动。
胜利是属于他们的。
跟随这样一位将领突破地表禁锢时,无边无际的晦暗空间里就有了一指引前路的光,一行密计算过的定位,让迷失之人毫不费力便能找到方向,前程与归途。
环顾四周,罗严克拉姆舰队中的士兵们无一例外向将领投注狂热的视线以示敬意,光荣梦想都寄托在一个外人眼中太过年轻的躯上,义无反顾地奔向规模庞大的敌人,迫不及待要表现自己的勇猛;可元帅抬起手,举重若轻间,无声地强调他们此战的方略,尚需等候敌人疲态尽。于是众人沉静下来,沸腾着热血,全心实意地期盼大举反击的那一刻。
他们俩探讨而定的那一个,悄然施行于帝国遥远的另一侧。
在伯希尔上,在罗严克拉姆的信徒们中,发半白的参谋长略显格格不入,喜怒不形于色,电脑控制的义眼完全不会为了建功立业的良机绽放出兴奋的光彩,却可以站在元帅的最近,低声耳语,享有舰队中唯一的特权,毫无感激的态度。脸色不好的奥贝斯坦准将从来不懂亲切为何物,与下级们往来不存在笑容,即便是面对元帅大人的笑脸时,也不报以相似的回应。
比冰更冷的固物。有人首先说出了“干冰”这样东西,很快被传开了,立即就令他成为全舰温度的最低点,让人只想绕着走。
“干冰”是个复杂辽远的意象,当然好过被人称作“忠狗”。奥贝斯坦没有出言抗拒的意思,只是外号传得多了,不免落在元帅耳朵里,莱因哈特望着他时眼神里又多了层崭新的意义,略带讥诮与苦楚交织的微笑,但不至惹来他不适的感受。
“参谋长会下立西洋棋吧。”不是问题,在讨论战术的间隙里,青年突然判断,“这也是必备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