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宿在禁中,自有朕亲躬看顾。”刘备想也不想便出言回绝了,说来好笑,他御极日久,早不知心虚是什么滋味,唯独面对他这好国舅板起的冷脸总有些发怵,许是皇帝自军中摸爬打多年,对上诸葛子瑜这般的淑人君子,总是话不投机,何况他还拐走了人家亲弟,皇帝至今还记得几年前和葛亮在中军帐里胡闹被诸葛瑾撞破的窘况,那次他可是把诸葛瑾念经似的谏君之术领教透了,那日之后他与孔明更是足足一月不敢亲近。
殿中诸葛瑾被皇帝这番言辞气得呼又不顺了,抱恙?是谁把孔明糟蹋成这样的?他若不将人带离陛下这虎狼窝,简直枉为长兄!诸葛瑾思量定了,冷声谏:“陛下践祚有年,圣明烛照,今若耽于声色,污涂王之威,以致宗社不安,倒是臣弟的罪过了,伏愿陛下允臣所请,将臣弟放还宅!”
此话说得太重,皇帝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转眼就看见怀里的小家伙眼眸亮晶晶地望着诸葛瑾,闻他言不停地点着小脑袋,甚至还仰斜了自己一眼,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嫌弃二字,刘备好笑地了一把葛亮乎的脸,无赖:“朕与孔明内有夫妻之恩,外结君臣之义,早已浑然一,若丞相有罪,则罪在朕躬,子瑜思虑过甚了,何况孔明为朕妻,燕居省中合乎仪范,谁敢指摘?”
诸葛瑾眉紧锁,还不待他再度上谏,葛亮就夹在相持不下的两人之间很是费解地问:“亮没有自己的官邸吗?”语罢又仰怀疑地看了看刘备,心他这皇帝夫君不会连丞相邸第都未赐给他吧,他可不想日日住在天子寝殿里被欺负得下不了榻,刘备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一时有些无奈:“自是有的。”
“那亮要回自己的府中。”葛亮期待地望着皇帝,刘备纵然心中千万不舍,也只笑着答应他。
葛亮得了天子允准,又回看了看诸葛瑾,见兄长站在原地蹙眉不语,似乎还是想将他带回自己的宅邸。葛亮悄悄哼了一声,向后仰靠在皇帝膛上,小狐狸昂首看向诸葛瑾:“阿兄,亮可是丞相,就要住相府。”语罢看他无甚反应,又大声:“阿兄,我,丞相。”
诸葛瑾见他这副气得意的小模样不由失笑,想起姊妹曾对他说过,孔明进学时曾自比出将入相的先贤,还被同窗们取笑,他弟弟自然不将那些冷言冷语放在心上,只是小孩儿突然得知自己宏愿成真,忍不住想跟兄长炫耀罢了,诸葛瑾眉目舒展,无奈躬一礼:“是,相君。”
小孔明见兄长这般认真向他施礼,急忙侧不受,脸泛起薄红,有些羞窘地坐在皇帝上扭了扭子,不自在的模样看得刘备忍俊不禁。
那边诸葛瑾看他还贴在皇帝怀里磨磨蹭蹭就来气,都被人吃干抹净了还不知事似的,诸葛瑾暗暗掐了掐手心,不让自己在君前太过失仪,但一张嘴还是克制不住汹涌的怒意:“起来!哥送你回去!”
诸葛瑾到底还是在温室殿枯坐了大半个时辰,等到皇帝抱着葛亮自汤池沐浴而回,才从皇帝怀中接过熟睡的幼弟,小心地抱着他辞别天子。
一脸餍足注视着兄弟二人离去方向的皇帝还不知,今夜他的丞相醒来时,在榻前兄姊们发愁的目光中照见自己满的狼狈,还将这几日受的折腾桩桩件件全都记起的时候,他就再难如此逍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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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隆中。
小孔明如同以往很多次一样,又了那个关于徐州的梦,可是这一回,他竟追上了那位将军,那威武的男人翻下将他压在近旁的草垛上又摸又亲,下一涨的孽物直往他心最磨,他在梦中伏在那人下哭个不停,还听那人说要将他带回去军,日日喂他喝涨的药,唬得他醒来时泪了满枕。
葛亮怔怔躺在榻上愣神许久,忽闻笑语轻叩门扉。
“贪睡的小家伙,还不醒来吗?”
葛亮闻声顷刻便将刚才古怪的梦抛之脑后,兴奋地翻下榻,胡乱裹了衣袍推开门向人奔去。
“元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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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宣室殿。
“昨日皇后殿下归府,戚里俱在,太子并博阳侯刘封前去问疾,皆以中寝疾不得见。昨夜人定初,中驾幸平襄侯邸,今日平旦而归,从幸者俱为相府府官,今晨两府遍传,皇后殿下……殿下亲为姜侯用药,待之恩遇甚笃。”中书令满是汗地躬奏报。
“恩遇甚笃。”皇帝沉默半晌,忽然语气莫名地咀嚼起这四个字来,又在中书令惶恐的眼神中淡然:“让少府寻两样今岁供来的稀罕物件,令谒者持节给平襄侯送去,就说朕勉他勤劳王事,忠心赤胆。”
中书令如蒙大赦,领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