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朕年轻时混得很,他见了必不喜爱。”
刘备语毕正再给画中添上一笔,余光突然瞥见张飞在殿外探探脑,张飞看见皇帝投来的眼神,呲着牙乐,“大哥的小宝贝呢?大哥的小宝贝不见了?”
皇帝深一口气,他这些日子情场失意本就中苦闷,见他的好三弟这般幸灾乐祸,也顾不得褒扬他督查边事之功,了袖子就往殿外走。
张飞看见皇帝袖子的动作笑容就已僵在脸上,等到皇帝起向他走来,连忙麻溜跪下,“大哥我真错了。”
皇帝冷笑一声,伸出手掐住张飞后颈,呼来黄门令与中官,带上画轴,一路将张飞提溜上了车架。张飞耷拉着脑袋不敢言语,威武躯鹌鹑似的缩在车舆角落里,等到他们轻车熟路地停在了相府垣墙最低矮,皇帝向他递来一个长条木匣,冷声:“立刻给朕进去,交到你嫂嫂手上,他若不收,你也别再回来见朕。”
张飞认命地从垣墙上翻了进去,相府侍卫见怪不怪,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张飞一敲脑袋,“不对啊?孔明不见大哥,没说不见我啊?”所以大哥为什么让他费这翻墙的劲?
张飞抱着匣子唤来府中侍从,“你家先生现在何?引我去见。”语罢跟着侍从七绕八绕地在园中寻人。
相府一偏僻的轩榭,诸葛亮临水而立,手里握着西北边事的奏表凝神静思,无意识地以指节轻敲简牍,一清俊文士正坐在他后的亭阁中自斟自饮,饮罢向着葛亮背影笑语宴宴,“闻说你这些时日除了朝议就是闷在府中理政,晾着陛下不说,连元直云长你也一并避而不见,我看你哪是在和陛下置气,分明是害羞了吧。”
出言者正是今日回朝的庞士元,“我可听令君说了,陛下这次确实有些过分,谁教你说他老,陛下最怕听你提这个哈哈哈哈哈——唔?”
葛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走到庞统边,用手中简牍直接捂上了庞统的嘴,只听他笑:“巧了,孤也听二姊说起,弘农杨氏的女郎总算点了,愿同你议亲。”眼见庞统突然涨红的脸色,葛亮笑意更深,一字一顿:“庞家有意请孤降下赐婚的恩诏,士元,这婚,孤是赐,还是不赐?”
“臣知错了!臣知错了!”庞统一把拽下简牍看向葛亮连声,心想孔明经此奇遇怎么连情都似重返少年时了,那些年他可没少被鬼点子频出的孔明坑得哭爹喊娘,庞统又是一阵后怕,不由在心中狠啐自己一口,多少年了还不长记,又来惹这祖宗。
不等庞统再向葛亮说些好话,张飞终于找到了此,隔着老远就开始招呼二人。
张飞见葛亮正孑立楼台之间,后一片烟雨翠篠,美人闻声拂袖回盼,眼波横,似有水影摇日,花光照林,饶是张飞看惯葛亮容色,也不由再三赞叹,心孔明风姿与岁俱增,也难怪国朝上下皆为之颠倒神魂。
庞统看张飞抱着的长匣,促狭笑:“禁中来使求见皇后了,看来咱们陛下独卧宣室,苦得很啊。”
葛亮横他一眼,手中羽扇在庞统上虚敲了敲,庞统连忙捂住嘴开始在一旁扮石墩子,张飞近前看见庞统这憋屈样,便知他俩今日看帝相的热闹反倒看成难兄难弟了。
葛亮侧首对张飞温声:“此番北地诸事,亮已尽知,辛苦翼德了,明日内朝时……”
“哎,先不说这个,我是受人之托来给丞相送东西的!”张飞语罢将长匣置于案上,小心翼翼取出画轴。
二人展画细观,庞统捂着嘴探来看,只见画中白云野泉,悠悠青山,山外有竹轻淌,风渡黄鹂声声好音,竟是隆中草庐的春日景象。正值盛年的丞相孔明一袭玄色七星纱袍,笑意盈盈站在门内,风动罗衣,鬓似绿云,如孟春的柳枝。门外有一衣玄甲,佩双剑的年轻将军牵而立,二人隔门相望,仿佛只要门扉悄然一,将军带来的半生风霜就要消在这样如醉的春光里了。
“真神来之笔也!哎?这是陛下昔时模样吗?你二人这般看着倒似年岁相当了。”庞统惊讶出声。
张飞也颇觉新奇,神神秘秘告诉二人此乃天子御笔。
葛亮如水般的目光淌过画上人物,轻声:“画得不像。”
庞统闻言拧着眉反驳:“这还不像?若非陛下所作,我险些以为是哪位名家手笔,孔明,看来你是许久没照镜子了。”
葛亮但笑不语。其实庞统所言也非虚,刘备不似葛亮极工山水,也不如张飞擅写人物,唯独此画却尽得山水人物之妙,的确可称一句大家之作。
张飞见葛亮似沉浸画中,踌躇:“孔明,那位可还在府外…….”,语罢就看见对面的庞统对自己挤眉弄眼,张飞当即会意,飞奔去向皇帝交差。
庞统留在原地轻咳了两声,见葛亮毫无反应,又打量他神色,见他眼睛虽看着画,实则已神游九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庞统趁此机会麻利地卷起画轴就跑,边跑边喊:“你这都有活生生的陛下了,何必睹画思人,这幅御笔且让我请回去观赏两日再还你!”
庞统已站在轩榭之外,回看见葛亮正拳盯着自己,不由缩了缩脖子,一不二不休,又大声:“皇后殿下!记着给臣赐婚!不然画就不还了!”
庞统又跑出老远,在角门后回望一眼,看见陛下已经紧紧搂着孔明,二人嘴黏着嘴,好不恩爱,孔明那小脸都被陛下嘬得凹了一块儿,啧,庞统摇摇,叹陛下这回真是被饿狠了,随即抱紧画轴快步溜出了相府。
至于庞统抢走的画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