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有何不同。
明知我是故意羞辱,沈言却也不作反抗,只恭顺应是,又请示了早膳是否也摆在湖心亭,倒叫我好生无趣。
沈言伺候着我在湖心亭用罢已近午膳的早膳,命下人收拾了退下去,方才摆了我近日正读的书在案,焚了一支檀香,沏下一壶香茗,自己去琴案边跪坐好。
高山水的调子方一响起,便被我皱眉打断。又不是在学堂。奏些轻快的曲子罢。
沈言听话地换了渔樵问答,见我仍不满意,只得又起了忘忧的调子。
我轻轻敲着几案,斜睨着他,悠悠:前些日子在旻儿听了一曲玉梨缘,很是欢快,正君奏来罢。又如同刚刚才想起来一般,补了一句,险些忘了,正君自是奏不得那些淫词艳曲的。若是凤求凰,也可勉强一听。
沈言并不回话,指尖一转,凤求凰高旷悠远的音调便倾泻而出。
我原本以为他受了我这些个折辱,不甘不愿的,只是能奏些调子出来罢了,却未料他当真不愧京师第一琴的美名,如此境遇下的一曲凤求凰,仍奏得旖旎绵邈,深挚缠绵。
恍恍惚惚地,我竟似又看到那碧玉修竹一般的少年,缓步向我走来,轻轻牵起我的手,明亮的眼睛羞涩又大胆地看向我,声音温和又坚定:言儿愿嫁。
琴声渐歇时,我一个机灵,眼前幻象褪去,琴边坐着的仍是如今的沈言,是三年来对我冷漠疏离的沈言。
我心下不由一阵烦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险些被到,随手便掷了茶盏。
沈言被茶杯落地的声音一惊,忙起绕过琴案,在我不远跪下,言儿不知何又惹妻主生气,请妻主责罚。
我不由便注意到他跪下时下的局促。
青天白日的奏曲子,正君也能如此动情?
沈言满脸赤红,垂首不言。
这月白衫子碍眼,正君还是只着红色罢。
沈言似是没料到我竟提了这样一个要求,迟疑半晌,方才轻声问:那言儿这就回去换衣?
我看着他轻笑,他方才突然回神,明白过来我指的乃是他此时正穿在上的红棱衣。不由面色羞赧:此人来人往
我猛地一踢几案起,正君总是违逆推诿,令人扫兴!
沈言面色一慌,抬手就去解扣子。倒是比昨日强些,三两下便解开了上衫,出致的锁骨下一片紧实的肌,上面的红棱在阳光下愈发显得刺目。
我制止了他还要去解下裳的手,言儿这子当真是太过浪,青天白日的,若是脱光了,成何统!
他正在解衣的手瞬间攥紧,骨节发白。
我回又在几案旁坐好,如此便好,再去奏凤求凰来。
沈言的手在侧几番攥紧又松开,在我几乎以为他要暴起打我时,才终于俯应是。似是又突然想起我昨天的要求,也不敢起,索跪趴着朝琴案行去。
下仍被束缚,他膝行艰难,衣襟垂在地上,在微风中轻摆,衬得他的子竟显出几分羸弱。
勉强回到琴案边跪坐好,沈言也不敢整理衣襟,只任它敞着,从不曾直面过阳光的两个小颗粒颤巍巍地,迎风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