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苦笑着劝太后莫要生气,又借着喝了药困倦的由劝太后回歇息,更是费了百般力气才劝得太后放弃了叫后妃轮番侍疾的想
若他罚我,我们也算是扯平了,我便无须再面对这无边的悔恨……这说不清不明的情愫……
有年轻气盛新得的,便直言指责,“贵妃娘娘怀着孕不便伺候,却仍时时霸着陛下!”
太后既唤我的字,便是未视我为朝臣,而是仍当作那个在她眼前长大的小伴读了,语气也更见亲昵,我垂眸应是。
我进门时,小皇帝正嘶哑着嗓子劝太后,“嫔妃们不中用,有皇后带回去教导也便罢了,母后又何必动怒?”
太后一向有韬略、待人和善,如今上了年纪反倒疑神疑鬼起来。莫贵妃近年来荣日盛,早碍了众人的眼,此时被针对却也不足为奇。
一时间哭声、求饶声、劝谏声此起彼伏,吵嚷得小皇帝不得安歇。
赌我……“还愿意回来”。
这便是他宽待于我的心意所在么?
我心下暗叹,却也不得不回话,免得此地闹腾着不得停歇:“陛下近日劳累,不思饮食,罪臣昨日陪侍晚膳,便劝陛下多进了些荤食,未曾顾及陛下胃虚弱,竟引发便溏之症,以致发热。均因罪臣多言所致,请太后责罚。”
受过这般折辱?若这折辱还是心上人施加于他,又当何如?
经历了这么多,他竟仍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和他的来日……
太后兀自忿忿:“皇帝的职责在国事,后妃的职责便在龙。皇帝辛劳,她们却如此疏忽大意,便是玩忽职守,委实该罚。明年选秀时,定当为皇帝多挑几个机灵可心的。”
他对我一腔爱意,满怀包容,我却自私无耻,只顾恨……
“臣妾前次就是因着前顾妃才了胎,如今顾大人又甩了好大一口黑锅来!”
即便是接他回府,在照顾他时我亦是多有敷衍,明知他难于便溺,还故意多灌水给他。任他在海中挣扎求恳,任他顾不得廉耻统以自居求我这个主人开恩怜悯……
我此时正巴不得有人因着随便什么由罚我,便径直请罪:“罪臣服侍陛下不周,请太后责罚。”
是何其残酷无情的人才能出这样的事?枉我顾回自诩清高,便是这般亲者痛、仇者快的清高法么?
太后闻言,竟仍将矛转向后妃:“皇帝连日不思饮食,你等竟均未有察觉?伺候龙竟是如此懈怠大意么!”
太后又转向我:“你与皇帝一同长大,自是比旁人亲近些。皇帝忙于朝政,难免疏忽自,还望挽风能多加留意,时时劝谏。”
在我怔愣的功夫,自皇后往下,各位妃子已呼啦啦跪了一地。
莫贵妃怀胎已有七月,子渐沉,听得太后责备更是委屈,捧着帕子便哭出声来。
太医终于开好方子出来,太后疾步就进了内室。
他却不肯罚我。
但若他罚我,我们也不会再有来日。
莫贵妃为着祸水东引,又叫了王德全来问话,待问清皇帝昨晚与我深谈至半夜,今日早朝后又是由我陪侍,也不顾后妃与朝臣相互避讳的规矩,顿时便将矛转了过来。
太后已听了消息急急赶来,由皇后并几位高阶妃子陪着候在前厅,听禀便是大怒,被有心人撺掇几句,便怀疑是莫贵妃昨日晚间伺候不周,言语间竟要罚跪。
念及此,我终于定下心来,轻轻俯,探了探他的额,“陛下?”
若他今日没有说出这些真相,我仗着一腔愤恨,继续欺辱于他,未必不会发展到任他在大庭广众下淫自侮,出毁他清誉统的蠢事来!
御医请脉时小皇帝已徐徐醒转,待被问及是否受外伤时却不许御医查看,只叫开些汤剂便罢。
入手。
未尝不是在赌罢,赌我不是个懦夫,赌我敢担着这些悔恨,继续面对他……
太后待我却是宽宥,一面命人扶我起来,一面:“顾大人乃朝廷肱骨,服侍的是朝政,又非皇帝龙,何罪之有!快起来罢。跟哀家说说,皇帝这突然发热,可是有什么缘故?”
我近乎连带爬地出了上书房,高声唤着王德全:“传御医,快传御医!陛下发热了!”
比烙铁还,比最的思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