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那样liu淌而过,又过了一段时日,某一天我忙完诸多实务,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当天正是满月,层层liu云重叠于夜色之上,一轮皎月挂于云霄。
我忽然就有了几分赏月的兴致,挥退了随行的gong人,独自在咸阳gong的御花园中穿行。
咸阳gong的御花园很大,这时节又不是百花盛放之时,夜里便少有人烟。我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两侧的灌木郁郁葱葱遮蔽了我的shen影。我抬tou看向那皎皎银月和片片liu云,一时竟有些出神。
我想起了那个早已经常驻我心的少年,在这众人皆服玄色的咸阳gong,唯有那人始终一袭白衣格格不入,清浅的笑容恍若隔世,就像此刻天上那皓月liu云。
使我回神的是不远chu1池子那边“噗通”的落水声,从声音来判断,那理应是个人。
我快步朝着那边走去,只见一个穿着gong人服的人正在水里扑腾。他显然是不会水的,动作慌乱而没有章法,眼看着就要沉下去。
救他只是举手之劳,上岸之后他立ma拉开了同我的距离,顾不得周shen狼狈便朝我下跪行礼,却因为呛了水直咳嗽,话也说不利落。
我救他自然不是图他谢我的,只随意挥了挥手,shi哒哒的衣服让我觉得难受,也便没有再留,干脆地转shen离开了。
那是我同他第一次相见,我却是连他的姓名都没有问。
第二次相见的时候,却仍旧是我救了他。
秦时的gong闱并不如后世那般森严,并非除王族之外的男子尽是阉人。在咸阳gong,shenti健全的宦官数量并不在少数。
而这也就导致,私下野合这种事在咸阳gong其实并不少见,尤其是gong人们私底下之间,只要不闹到主子跟前去,大bu分情况下这种状况都是被默许的。
那又是一个晚上,只是那天的夜晚却并没有月亮。
那天的时间的确已经很晚了,我抄了条平日里几乎无人的小dao回gong,却不曾想便撞见了gong人们的野合。
我本是不yuguan这些的,是个人就会有yu望,这本没什么不对,而那个正趴在别人shen上辛勤耕耘的gong人也并没有注意到我,我便打算装作没看到过去便罢。
只是经过他们shen边时,鬼使神差的,我朝着那交叠的两人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我看到了一双渴求被拯救的眼睛。
这本是件很奇怪的事,那个被压在墙上cao1干的人并未曾出声求救,也未曾挣扎,明明是任其施为的放纵态度,我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被拯救的目光。
一时之间,我觉得那双眼睛好似有些熟悉。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那便是不久之前我曾在御花园的池子里救过的那名gong人。
有些事大概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由不得我不guan。
于是我放重了脚步,那沉溺于情yu的gong人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慌忙从那人shen上退开,跪在我脚下求我恕罪。
我有些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我的那一名gong人将他拖了下去。
我重新看向面前那人,他的shen上尽是青紫的痕迹,十分狼狈地抓紧自己的衣服试图遮挡,可却实在没什么大用chu1。
他似乎并不算太年轻,看上去至少已有二十七八岁了,生的倒是不错,pi肤白皙细腻,倒不像个出shen低微的gong人。
“公子。”他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抖。
“你在哪里当差?”我随口问了一句。
他报了一座gong室,我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那座gong室原先住的似乎是些昔年各国进献来的、并不怎么得chong的男chong们。
只是父皇统一六国之后,连带着后gong也整顿了一遍,那些个男chong也都送人的送人、放出去的放出去了。
男chong放了出去,gong人们却没有,又是那种gong里出来的,会有这般遭遇也便不足为奇了。甚至,这恐怕绝非第一次,所以他才能那样不挣扎不呼救。
我并不算是个同情心泛滥的烂好人,但既然人已经救了,终归还是好事zuo到底的好。于是我告诉他,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是我gong里的人了。
他先是震惊,继而是狂喜,千恩万谢地给我磕着tou。
等他磕tou磕够了,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问他的名字。
于是他告诉我,他叫赵高。
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便是第一次知dao我是扶苏我的父皇是嬴政时,我都没有这般激烈的反应。
提起一统天下之后的大秦帝国,赵高绝对是其中最nong1墨重彩的一笔。后世之人常言,是赵高此人导致了秦国的覆灭。此言虽有失偏颇,但若史家记载属实,赵高此人的恶行当真是罄竹难书。
我想过很多次真实的赵高究竟是怎样的人,也曾设想过我同他见面之时的场景,可我却始终未曾想到,我们的初见,竟是我救了他。
我救了注定要杀我、杀蒙氏兄弟、杀无数忠臣良将、葬送我大秦的赵高。